“对不……”
黎洛抬起头,撞见那双深邃黑沉的凤眸,一声对不起半吞在了喉咙里。
眼前的男人英俊得有些过分,眉骨飞斜入庭,山根、鼻梁高挺而直立,唇形冷淡而优雅,是惊艳又极具攻击性的长相。
此刻男人抿着唇,狭长的丹凤眼正紧盯着自己,看起来有点凶。
明明是陌生的脸庞,明明只是撞了一眼,黎洛却没由来地心悸,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像是某只弱小动物遇到猎人时本能的机警和害怕。
很危险。
快跑。
黎洛忙低下头,想掠过这男人往外跑。
却猛地被攥住手腕,程洵都没有太用力,就把人轻松拖进怀里。
为了防止他逃跑,程洵宽厚的手掌按上了少年纤细的腰肢。
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一怔,不过很快,猎物的挣扎反抗拉回他的思绪,程洵蹙了一下眉,搂得更紧了,把弱小的猎物抱在怀里。
一个转身,黎洛的后背猝不及防抵上了冰冷坚硬的洗手台。
沿边甚至有未干的水珠浸入他的衬衫后摆,刺进一阵冷意。
黎洛心跳得很快,本能地抬起手肘阻止男人的靠近,并反应迅速地攥起拳头朝男人挥过去。
程洵抬手轻而易举地接住他的拳头,整个人又往前压了一步,把人堵在洗手台和自己之间,不留一点空隙,他身上滚烫的体温迫不及待地通过衣料的摩挲传递到黎洛身上。
高大的身躯笼罩下来,一大片阴影落下,黎洛心都快跳到嗓子眼。
男人垂着眼皮,抿直唇线,看他的目光中透着冰冷的审视和怀疑,自上而下的,有种高高在上的架势,还似乎隐着某些更为深沉的疯狂的情绪。
总之让人发怵。
这是什么疯子?
不会又遇到变态南桐了吧?
黎洛用力推搡,剧烈挣扎起来,可这人却如一堵冰冷的墙般,根本不为所动。
“你想干什么?”他眼眶通红地瞪向程洵,声音在颤。
唇瓣在颤,眼睫毛也在颤。
白皙娇嫩的脸上有些碍眼鲜红的伤口,杏眸湿润潋滟,蒙着一层水雾,在灯光下折射出奇异漂亮又破碎的光。
眼前的光景让程洵不自觉想起,离开恒温花房被迫在外吹风淋雨、伤痕满满的娇嫩玫瑰。
好可怜。
可又好漂亮。
让人心疼却又想欺负得更狠一点。
让他流更多的泪,让他在他怀里发抖。
然后轻抚着他纤瘦的脊背安抚,温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泪水。
既是摧毁者又是救赎者。
完完全全握在掌心。
莫名的、骤然的、阴暗的、失控的、滚烫沸腾的、想要得到的欲望像汹涌澎湃的潮水一瞬间冲垮程洵的理智。
他眼神发暗,猛地抬手掐住了黎洛的下巴。
他的脸真小,还没有他的手掌大。
滚烫的手指沿着少年精致的五官细细摩挲,连同他的颤栗一并收入掌心。
不容抗拒地划过侧脸上的伤口、冒汗的鼻尖,一寸一寸的,灼烫的指腹最后落在泛红的眼角处,停住。
“怎么哭了?”
程洵皱起眉,眸色深沉近墨。
他的声音很轻,似在心疼怜惜,可又同样在“欺负”着黎洛。
“谁哭了?”
莫名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黎洛短暂地懵了一下,身体却如同被戳中条件反射的神经,快速地反驳道:
“我才没有哭!”
他发丝凌乱,额头也紧张得在冒汗,即使害怕、处于劣势,他也依旧不甘示弱地瞪向眼前的男人。
“你谁啊,关你什么事啊?!”
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一上来就吃他豆腐肯定是不怀好意的色狼!
妈的,今天真的是水逆!
黎洛在心里骂骂咧咧。
程洵默了一下,又问:“你进男厕所干嘛?”
黎洛:“?”
“我不进男厕所难道去女厕所?”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