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怀夕心神俱震,她紧盯着将一切都安排好的男人,涩声问道,“那你呢?”
他为自己什么都想到了,想好了不被爷爷“责怪”的理由,想好了以后的教育与生计,但对他自己却只字不提。
“我?”应明诚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问,他有些焦躁地摸出了一根烟,都衔在嘴里了才意识到,慌忙又拿了出来,“我......”
沐怀夕紧紧盯着他,却发现男人有些颓然地捏着烟,垂眸看向地面,似乎在思索怎么回答她的问题。他的坐姿仍格外板正,只是左肩有些不自然地隆起。
沐怀夕皱了皱眉,她径直走了过去,抢在应明诚站起来前摁在了他的肩膀上,不出所料地听到了一声闷哼。
“你这是...”,应明诚立马侧身躲开,见她还要跟过来,颇有些无奈地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随后迈着大步往她先前坐的地方走了过去,但又转身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了。
“你”,应明诚揉了揉眉间,以为她仍在意刚刚的问题,不得不回答道,“我听说医校要比其他学校都读的久,等你毕业我都三十多了,到时候......”
“到时候”,应明诚见她紧盯着自己不放,便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到时候你若是有志同道合的同志,大哥亲自送你出嫁。”
沐怀夕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噌地一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问道,“你要悔婚?!”
“不是...”,应明诚目瞪口呆,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发火,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从小夕这一路的态度便知晓她并不想嫁给自己,不管是受先前那桩胡来的婚事影响,还是有别的想法,他都愿意成全。
毕竟小夕才十九岁,他已经二十五了,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其实就不太相配。
应明诚见她前胸不断上下起伏,脸颊也染上了绯色,显然是气得狠了,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这一路来沐怀夕对什么都淡淡的,除了离开张家沟时因为父母爷爷掉了次眼泪,其他时候少有情绪波动。
她就像是只受伤的小松鼠,抱着自己的尾巴高高躲在树上,看上去对一切都不甚在意,其实对靠近她的人都抱有极大的警惕,生怕会受到伤害。
应明诚想起小高第一次见她后说被她看上一眼就感觉很有压力,不免觉得很是好笑。明明是小动物警惕的打量,可因着她的长相会被误解成审视。
他撑着头打量小姑娘,等着她还能说出什么惊世之言,目光却渐渐流连在她嫣红的唇、明亮的眼眸上。
沐怀夕长得很漂亮,这种漂亮并不是老人们会喜欢的大气团圆相,是极具攻击性的艳丽,只不过以往都被贫穷、冷漠所掩盖,如今渐见端倪,就像将开未开的山茶。山茶绝色艳糜,却绽放在冰天雪地之中,与她清冷的气质不言而合。
应明诚见小姑娘渐渐平静下来,又给她倒了杯茶劝道,“别急,慢慢说。”
可沐怀夕才说了一句话,应明诚就涨红了脸站起来,不复刚刚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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