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认可的点了点头,虽然每个人都早已疲惫不堪,但眼看周围的环境确实并非落脚之地,便一头钻进了崎岖蜿蜒的林间小路之中。
这是沈星河第一次进入真正意义上的热带雨林。
穿行于湿热的雨林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定的气候和环境,让林子里潜伏着各种奇异而危险的动物。
夜间,大型哺乳动物都处在了休眠状态,可各式各样的鼠蚁蛇虫,却仍不知疲倦的围绕在众人身边。
哪怕众人已经在每人身上都喷洒了将近一整瓶的驱蚊水,仍时不时的会有几只蜻蜓一般大小的蚊子贴着耳边飞过。
期间便有一只“不长眼”的停在程果的肩头,沈星河眼疾手快拍死之后拿到眼前一看,瞬间体会到了“一个蚊子一盘菜”的现实意义,心中不由的一阵恶寒。
众人小心翼翼的一边拿手中的伞兵刀清理着身边的障碍,一边艰难的向前行进。
由于雨季刚过,林子里闷热异常,没走多久众人纷纷已是汗流浃背。
虽然肚子里都是饥饿难忍,但真拿出了食物,却只吃了几口又感觉难以下咽。
潮湿的落叶层下,遍布着又滑又软的泥浆和腐烂许久的木头,更有一团团的藤蔓和乱七八糟匍匐在地表的地衣和苔藓。
虽然小路上的条件比其他地方好上不少,但行走起来仍是无比湿滑。
若一不小心如杜宇所说摔进路旁的泥潭,那恐怕会被几百只胳膊粗的水蛭贴满全身,吸个精干,结局只能是生不如死。
路上,沈星河琢磨起涂博士说的话,又问起了关于洞中白骨的来历。
涂博士看此刻虽然小路泥泞难行,但走了这么久,四下里貌似也还算安全。于是便将这个悲剧的故事向众人娓娓道来。
原来,那洞是古时候玛雅人祭祀所用的圣地,那些白骨确实并非死于外邦入侵,而是间接的死于了一种奇特的自然灾害,海水倒灌。
水源,在文明的起始阶段,往往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就如同华夏文明中的黄河、古埃及文明中的尼罗河、古印度文明中的恒河以及美索不达米亚文明中的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河流作为水的重要来源,通常会成为文明孕育的先决条件。
如果说在这期间哪个文明创造了不依靠河流而崛起的奇迹,那便是玛雅。
由于尤卡坦半岛上特殊的地理环境,造就了在其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地底世界中,储存有大量的淡水资源。
其丰沛程度,足以源源不断的为玛雅人的农业、生活甚至工业提供持续稳定的保障。玛雅文明因此而大规模的兴起,却也因此为他们的灭亡埋藏下了致命的隐患。
公元九世纪末期,当所有玛雅人都在为他们无比神圣的统治者放声高呼时,神的惩罚终于降临了。
他们来自地下的水源,不知为何,渐渐变得又咸又涩,根本无法饮用。
甚至每当他们用这些水去浇灌辛勤种下的玉米以及其他农作物时,这些植物也都会大面积的死去。
那些惊慌失措的玛雅人,哪知道什么是海水倒灌。
他们只以为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神明,以至于神明降下了这无尽的怒火,夺去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水源。
于是他们便祈求那些曾自称与上天诸神有各种血缘关系的祭祀、统治者,求他们去与上天沟通。
信仰崇拜、君权神授是古时候乃至于近现代都最为牢固的统治手段之一,它不仅适用于玛雅,同样适用于古代的中国、埃及、印度、日本等等所有文明。
只可惜这种文明有着一个致命的缺点,那便是当末日降临,万民祈求神灵保佑的时候,他们就会看到自己究竟信奉了怎样一个“天子”。
玛雅的统治者们如同中国“天子”那可笑的罪己诏一般,装模作样的走入了地下,与水神恰克做了深入交流。
而后,和其他各文明的统治者如出一辙般的用不同语言说出了同样的两个字。
“贡奉”!
就这样,宗教思想深入骨髓的玛雅人陷入了无休止的混战。
因为只有这样,才有足够的奴隶去充当他们本邦的祭品供奉神灵。也只有这样,统治者的地位才能更加稳固。
然而,祭品人数越来越多,可是海水依旧仿佛永无休止般的倒灌入地下。
于是为了更加显示他们的敬奉之心,他们选择献祭自己身体最为重要的器官,甚至自己身边最爱的人……
城邦的管理者们带头献祭出了自己的王后,各位伟大而崇高的先知们甚至献祭出自己未成年的孩子。
就连各位城邦首领都献祭出了自己的眼睛、鼻子、耳朵、生殖器……终于,在那个疯狂的年代,他们在属于自己的城邦中引领出了以献祭为荣的风尚。
只有最勇猛的战士和最睿智的智者才有资格被献祭,只有最天真的婴儿和最纯洁的处女才有资格被献祭。
婴儿没了献祭处女,处女没了献祭女人,最终连够资格被献祭的女人都没有了,便开始献祭最为强壮的战士。
甚至在球场上,十一个人会为了赢得被献祭的资格,全力比拼,争得你死我活……
没人知道为了信仰而漠视生命的人到底是对是错,但当有一天生命不再值得人们珍惜,那么上天一定会降下它最为严厉的处罚!
就在玛雅人为庆祝特偌提兰大金字塔落成,在4天祭祀典礼中,足足屠杀了36万人时!
终于连他们祭祀着的神明也都再看不下去了。于是,大规模的火山喷发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轻轻飘落在玛雅人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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