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还在震。
穆青终于按下接通。
“喂，穆青，你好，我是刑侦一队顾晏久，长话短说，你还跟在凶徒身后吗？”
“是，琚老师被带到一辆车牌是江KE049U的出租车。”
“我们已经锁定那辆车，但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请你注意保持距离，如有危险先…保住自身。”
“虽然我知道这是一个警察该说的话，但我却觉得你不该说，我会继续跟着的，我做不到看着琚老师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顾晏久沉吟了两秒“那请你务必注意安全，随机应变，电话保持畅通，我们正在加速赶去。”
挂断电话，网约车司机悄悄地说“他拐进了小路，我可能要减速，不能离太近。”
减速后，距离明显拉远，等到一片荒芜的野地时，穆青已经找不到那辆蓝色出租车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片漆黑没有亮光，说明那辆车也停了。
网约车司机依旧被留下等待警察，穆青拿着水果刀下车慢慢走。
旷野实在太黑，风声飒飒，树影斑驳，寂静得可怖。
突然穆青听到一声嘶吼，穆青听出是男人的声音，立即加快脚步朝那个方向奔去。
跑了不知道多久，好像有脚步声，又好像都是风吹树叶的声音。
渐渐地，穆青听到了琚云舒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
扒开一人高的树丛，穆青看到那个禽兽趴在琚云舒的身上，而琚云舒在剧烈地挣扎。
穆青脑子一热，拿着刀冲了过去，对着那个背影就是一刀，当他翻滚于地时，穆青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他起来，但穆青不敢真的杀人。
犹豫几秒，穆青从地上捡起粗壮的树枝对着男人就是一通乱打着，终于将他打晕过去。
穆青赶紧上前抱起琚云舒，看到她血流满面，上半身近乎赤裸，穆青心惊肉跳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拿起旁边的大衣盖在琚云舒的身上。
谁知，琚云舒却认错了人，迷茫的双眼好像无法视物，只是悲痛欲绝的问“晏久，晏久是你吗？”
——
琚云舒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
头痛欲裂，这是琚云舒的第一感受。
光线刺眼，这是琚云舒的第二感受。
眯着眼睛，琚云舒看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白色的天花板吊顶都有浓郁的医用酒精的味道。
顾晏久趴在床边正睡着，自己被包扎过的手在他的大掌里。
琚云舒想到之前发生的事，眼泪又顺着眼角流下。
命运是真的会开玩笑，怎么总是让她遇到这样的事情。
琚云舒压抑的小声的抽泣声惊醒了顾晏久。
顾晏久直起身子，从凳子上坐到床沿，温柔的擦拭琚云舒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心疼。
“好了，云舒，没事了，都过去了。”
琚云舒泪眼婆娑地看着顾晏久，他眼下一片暗沉，下巴冒出青色胡茬，眼里布满血丝，显得异常憔悴，但看到她醒来，又强撑着嘴边的笑意。
琚云舒哭了一会儿，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才质问顾晏久“我刚出门，李奶奶就应该给你打电话了，可是你为什么来的那么晚？要不是穆青，你知道我可能就被…”
说着眼眶又红了。
顾晏久苦涩又无奈地开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云舒。”
琚云舒额头的伤最重，缝了七针，身上倒还好，除了手心的划伤，肩颈胸前白嫩的皮肤上留下了大片大片的紫红瘀痕。
医生建议住院观察，确定是否有脑震荡后遗症。
顾晏久突然抬手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琚云舒愣住了。
拉住顾晏久的手，反问“你这是干什么啊？！”
以前的顾晏久冷静沉着，果敢担当，哪里会是如此颓丧的样子。
“顾晏久，你再这个样子，我是真的要生气了。”
两个人沉默对视，顾晏久眸光流转，似有千言万语。
护士突然推门进来。
“琚云舒，输液时间到了。”
再次核对过姓名后，护士把吊瓶挂上，连上留置针，调整流速后叮嘱了两句。
因为这一打断，两个人的情绪明显冷静了很多。
顾晏久起身给琚云舒倒水，“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你睡了很久，喝点热水吧，饿吗？想吃什么？”
琚云舒没有胃口，摇摇头。
“晏久，你，不用去审犯人吗？”
顾晏久端着水杯放在琚云舒的唇边，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吞咽。
这才回道“我跟局长申请，让飞宇和田伟去审，我要在医院陪你。”
“啊！我学校那边！”琚云舒突然想起。
顾晏久连忙安抚“没事没事，学校那边我们已经对接好了，你的课临时由别的老师分担一下。”
琚云舒刚才太激动，脑壳有点疼，用手捂着脑袋，闷闷地说“本来段雯老师请产假，老师就不够用，现在我又这样，彭校长该愁死了。”
“你就别担心这些事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另外，等你精神好点，飞宇他们应该会对你做询问笔录，需要你把案发整个过程复述一遍。”
琚云舒抬眼，“………”复又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还有一个事，李奶奶早上七点多来看你了，你当时还在睡着，她说她记挂了一夜没睡好，我怕她身体吃不消，又劝她回去了，她说她晚上给你送饭。”
琚云舒苍白的脸终于有了笑意，“嗯。”
顾晏久随之也缓和了面目表情，扬唇轻笑。
“欸，我手机呢？”
“在我这里。”顾晏久从裤兜里拿出来递过去，“田老师和邓老师都打过电话，是我接的，她们都很关心你，下班了要来看你。”
琚云舒了然，却突然听到顾晏久的下一句话“但我拒绝了。”
琚云舒怔怔地看着顾晏久，目露疑惑。
“我想暂时，你还是安心休养为重。”
琚云舒却突然笑了，不是苍白无力的笑，而是开心实在的觉得想笑“你是不是担心静伊口无遮拦，乱问什么惊世骇俗的问题？”
顾晏久眼尾上翘，“是。”
“她问什么我都不怕，你也不用担心。她言谈举止一直那样，有时候其实是很幽默诙谐的。”琚云舒解释完毕，话音一转“不过，我也不急着见她们，我现在只想你多陪着我，多点时间二人世界，总觉得…我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听懂了琚云舒口中的恍如隔世，顾晏久心口仿如有一把刀在里面来回翻搅，又疼又酸又涩。
琚云舒说着说着突然表情僵住了，颤抖着指向顾晏久“晏久，你的肩膀…怎么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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