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哪怕种族不同,两族的女性仍然保持着很多相似之处。
比如被男子无耻夺取初吻后,如出一辙的愤怒、难以置信,以及某些陈半鲤不确定是否存在的别的异样情绪。
陈半鲤看着闻人沁,咳嗽一声道:“是我救了你,不要多想。”
不要多想?
想什么?
是你为什么要救我?还是...你先前的行为?
哪怕是魔族公主,哪怕性子冷酷暴戾,终究还是少女。
因陈半鲤那句话,以及发生的事情而生的无数复杂情绪混在心头,进到嘴边化作极干脆一个字。
“滚!”
虽然陈半鲤在心中很是理直气壮地为自己找好了借口,理直气壮到甚至让他生出了一丝被冤枉感,但他还是因着心中莫名出现的些许愧疚感,破天荒头一次听取了闻人沁的这般不客气的指示,沿着来时的路,手一撑翻过了窗台,下一刻就消失在了闻人沁的视线中。窗沿上破碎的几茬碎纸顺着涌入的风微微摆动,仿佛在表达着送别之情。
纸哪来的情感?
不过来自看景的人罢了。
送别自然不可能,但性情古怪到恐怖的魔族公主此刻心中的情绪仍然有些复杂,其中绝大部分是对那少年的杀意,但仍然有极轻微的几丝别的情绪。
或许吧?
紧接着冷静下来的头脑让她缓缓皱起眉头。她能感受到笼罩着院子的阵法没有出现任何问题,那么问题就来了。
陈半鲤是如何发现自己的处境的?
她闭上眼睛,心神沉入身体内部自视。体内经脉因为先前的寒热之战破损严重,一直到此时她皮肤表面还有很多裂口在慢慢流血,而因为陈半鲤吸收走了很大一部分寒气,这固然救下了她,却也让岁寒的作用减弱了太多。
但让她心情稍微轻松一些的是,她体内那些让她无数个日夜里痛不欲生的火毒经历了方才的战争,声势弱化了许多,体内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刺痛感淡化了许多,虽然并未根除,但此刻从四肢百骸身体深处涌来的轻松感让她脸上再度露出了些许笑意。
随着神识在身体内部缓慢梭巡一周,接着便是识海。
因为陈半鲤来的还算及时,她的识海并未受到太多波及,此时已经安静了下来,只是原本清澈的海水此时略显浑浊,那是她神识所受的寒意侵蚀尚在,不过问题不算很大。
自上而下直到海底,接着自下而上升出海面,随后闻人沁缓缓睁开了眼。
她皱起黛眉,在眉心蹙起一个优美的形状。
那人留下的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在已经风平浪静的识海最深处,这里的水波近乎静止,氤氲着极淡的波纹,海面上的光照下来,被分解成无数道纤细如发的光线。
在极不起眼的一处,那里的水波看似与别处并无二致,但如果把心神全部聚焦在此处,能隐隐看出水波的形状有些许变形。
变形的范围极小,而且极有规律。无数道极小的弯折循着某种形状聚在一处,拼出了一个极隐约的图案,随着水流的动作缓缓起伏,更显生动。
像是一朵花。
一朵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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