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姩握着手机的手泛白,清亮的眸子盯着窗外烟花的绽放,“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再则你有什么资格去要钱?”
随后,轻嗤一声:“你还要脸吗?”
电话那头的京方海冷笑几声,“姩姩你还是不了解爸爸,我为了钱什么干不出来。”
初中毕业那年,京方海带了个四十多岁离婚的男人回家,说让她别读书了,早点嫁人,还可以早点拿到彩礼。
要不是林紫萍的苦苦哀求下,她现在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也不会遇见他们。
“当你爸是傻子吗?谁看不出来那小子对你什么意思,你要是孝顺点和他在一起,在被抛弃前还能捞上一笔。”
“爸爸也不指望你能和他有什么结果,毕竟咱们家什么家庭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最多也就玩玩而已,但总归要捞点回来吧?”
“……”
一夜无眠,直至天边翻起鱼肚白,困意才慢慢爬了上来,京姩才得以合眼。
睡到了傍晚都没有人来打扰她,中途会因为噩梦惊醒,但很快又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醒来后,怔怔地看着整座城市的夜景,璀璨的霓虹灯点亮了每个街道,正值下班高峰期,道路上都是川流不息的车辆。
大抵是因为她盯太久了吧,酸涩的眼睛毫无征兆淌下了一滴眼泪,沁入了柔软的枕头里。
很奇怪。
她从小总是会和机遇擦肩而过,幸运仿佛和她绝缘了一般。
曾多次怨恨上天的不公,后来林紫萍的去世,她莫名就释怀了。
遗憾足够深刻,就不必圆满。
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在这时亮了一下,屏幕的白光映射在天花板上,信息的发件人是辅导员:【交换生的申请已经上交给校领导,五个工作日候会得到最终的筛选结果,到时候我会通过邮件的方式通知你。】
京姩从床上起来,墨黑柔顺的长发如瀑布披散在肩头,媚入人心的丹凤眼布满了红血丝,白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像个没有生气的瓷娃娃。
她光着脚走到门后,踌躇了一会儿,葱白的手握着门把手缓慢拉下来。
一开门,走廊的灯光争先恐后照了进来。
下一秒,清隽颀长的身姿出现在眼前,险些没站稳,单手撑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谢南昭很快注意到她光着的脚,眼底闪烁着晦暗的光,“怎么没穿鞋?”
“忘了。”她清眸一颤,半敛眸掩去眼底浮起的隐晦。
快速把目光下移,淡淡启唇:“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腿上麻痹的感觉还没有散去,谢南昭站直身子,目光如炬,“我正好也有话想和你说。”
他们住的酒店居于半山腰,这座山是国家五A级景区,夜晚会有不少人坐缆车上山顶,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开设的酒店和餐厅都是五星级以上。
这里的酒店和餐厅常年约不上号,只有身份特殊的人才可以插队直接入住用餐。
缓缓上行的缆车上,京姩侧头看着天上刚刚忽然燃放的烟花,肆意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盛开,如一滴清泉水坠落打翻的砚墨。
瞬息万变的烟花投射在她清澈的眼眸里。
蓦然,她不自觉地扬了扬唇,“我还挺幸运的,在这里看了两次烟花。”
她开始对幸运的标准降低。
其实幸运穿插在她生活的每一处,就比如今天她醒来刚好夜幕降临,她并不会对此感到失落,只会觉得很幸运在那一刻恰好就看到黑夜的开始。
她在看稍瞬即逝的烟火,而他在看她。
在看到她开门提出谈谈的时候,他隐隐觉得听到的不会是好消息,第一个念头是逃避。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