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姜满把门关上的那一刻,躺在床上的京姩睁开了双眼。
盖在被子下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下去,覆于平坦的小腹上。
静谧的病房里,响起女人悲痛的哭声,她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起来,形成一个自我保护的形态。
这些年,她喜悦的时候会流眼泪,感动的时候会流眼泪,但是唯独不会为痛楚流眼泪。
她总觉得自己能熬过去的,没有任何困难能绊倒她。
有人曾和她说,人的一生疼痛和幸福各占一半。
可她为什么一直被疼痛环绕着,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父亲嗜赌成性、出轨养小三,还曾杀过她,母亲身患尿毒症自杀至死。
小时候老师布置的作文题目是为:我的父亲,她晚上在床上辗转难眠,不知该如何下笔,该如何形容她那冷血的父亲。
最后她没交作业,被罚扫一天的教室。
她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回家后被京方海拿皮带质问为什么不交作业,为什么写不出作文来。
那时的她还不懂变通,哭吼了一句你不是好爸爸,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仍记得京方海当时的脸有多难看。
和谢南昭的再次相遇,让她以为上天是眷顾她的,不会让她的人生留下太多遗憾。
可还不是一句‘挺好骗的’打破了她的梦境。
她最对不起的就是肚子里曾存在过的孩子。
……
住院的三天时间里,姜满一直尽心尽力照顾她,时常会观察她的情绪,害怕她会独自难过。
也许她最为顺利的就是友情吧……
其实在这期间姜满的电话就没停过,都是姜老打来的电话,催促她快点回家。
姜满总以各种借口拖延下去,被照顾了那么多天的京姩自然不好意思,选择在第四天早上出院。
“要不京姩你跟我回苗寨吧。”姜满在上车离开前又提了一次这个建议,在这之前她已经提了五六次了。
京姩弯了弯嘴唇,摇头拒绝道:“你没有义务再帮我下去,我不是刚学会走路的婴儿,总要自己面对的。”
很多关系牵扯太多,只会给彼此徒增烦恼。
坐在车上的姜满听到她这话明显不高兴了,抱臂冷哼一声:“看来你还是没有把我当朋友,说什么义务这种见外的话。”
说实话,心里还是挺难过的,毕竟这可是共患难的关系啊!
“是朋友才不能太越界。”京姩略显无奈,“你放心吧,我有去处的。”
“好吧。”
车子开出小段距离的时候,姜满仍很担心,从车窗把头探出来,在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站在后面目送她的京姩也做了一样的手势。
和姜满道别后,京姩猛然醒悟般地拍了一下额头,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只有姜满给的现金,没有手机打电话啊。
在路边找了个年轻女人借手机,并把一百块作为补偿,对方自然乐意答应了。
按着脑海的记忆拨出很好记的座机号码。
响了好一会儿对面才接:“喂你好,这里是锦鲤传媒事务部。”
京姩紧张地攥着裙子,“你好,我找楼忱,请问楼忱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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