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雀无声。
杜恭孝也垂了眸子。
其余前朝老臣咬碎一口牙——方才秦忠话的意思,说是君明则忠。
实则是全然将先帝抛之脑后,一味谄媚新帝。
“这杀千刀的老贼,竟认贼作父。”
前朝老臣们面面相觑,个个心中打鼓。
可如今秦忠公开与他们这些前朝老臣为敌,叫他们摸不清深浅,一时没人敢做出头鸟。
“行,那就那么办罢。”
冯济轻飘飘一句,刚要落地就被人拨开。
“陛下臣有话说!”四品尚书右丞苏亮出列。
他曾视秦忠偶像,并且时常痛恨自己以身侍贼。
可今日见秦忠竟说出此话来,苏亮心如刀绞,跪倒朝上,用沉闷声音问道:
“臣不同意,先帝平四夷,建李朝,兴水利,救万民,如此功绩未曾封禅,不知陛下有何功绩,能与平四方战乱,救百姓水火的先帝相比!”
冯济像被人打了一拳,脸紧绷着,眼睛眯成条线。
陛下最忌讳朝臣提起先帝——自他上位来对前朝的律法制度大刀阔斧改动,暗地里抨击先帝种种昏庸之处。
“好大的胆子!”朝臣都在心底颤了三颤,齐刷刷看向皇帝。
而此时秦府,秦洛杉正等来那个传说中的神医给自己把脉。
这一把就把了近半个时辰。
秦洛杉从紧张到睡了一觉。
神医收回手:“啧啧啧,小姐这脾虚体弱,毒素损伤心脉,怕是药石罔顾啊。”
秦洛杉:“……大夫诊金几何?”
“百两起。”
“我祖父花了百两,就是为了听你说我治不好了?”秦洛杉一激动,咳嗽个不停,嗓子里又有了血腥味。
神医面露不屑:“这世间就没我治不好的病。”
正当秦洛杉眼睛一闪时,神医严肃道:“你除外,你中的是鸩毒,一滴即死。”
“你现在没死,是因为给你下毒那人买到了陈年旧货,毒效大幅缩减,你算走运。”
他掏出一包药。
“你今晚先药浴,过程会痛苦无比,记住药浴开始就不能停下,要泡满三个时辰,三个月的疗程,到时候我再帮你看看。”
“记住药浴千万不能停,不然你会浑身经脉暴涨而死。”
“徐韧,送送大夫。”话说到这份上,秦洛杉起身行礼,同时回身叫道。
徐韧像只麻雀飞出来。偏强做端庄,板着小脸伸手:“大夫请。”
“请请请。”大夫盯着徐韧鸟窝般的头,一裂嘴角没敢笑出来,低头强道。
“你头发呢?”一周前秦洛杉问。
徐韧顶着参差不齐的头发回答:“师父说我头发碍事,我便绞了。”
秦洛杉现在望着天边的红日,云彩像被染了色,皇城中心传来暮钟的声音。
是官员们下朝了。
今日是祖父第一次上朝,秦洛杉心一直揪着。
可就在秦忠踏进门槛的前一刻,秦洛杉忽而毒发,双唇青紫,毒发昏了过去。
“主人!”徐韧眼收缩了下,边飞快奔过去边急道,“来人啊!”
秦洛杉被人扶起时,有了丝神志。
她一把握住徐韧的腕子厉声:“药浴时别让别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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