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玖喃喃,眼里挣扎着又多了几分光亮,两条腿又像是多了点力量。
“杜恭孝,”秦洛杉没管他不恭敬的言语,冲东南角那块扬起头,“你还在那里看着吗?”
那边的灯火摇曳了下,可等了许久,并没有人过来。
初春夜里寒意料峭,秦洛杉眉毛上已经挂上了白霜,浑身都冻透了,冷得直打哆嗦,更别提猫玖了。
“猫玖受伤了,我的马车没有你的快,我也找不到大夫。”
秦洛杉仰头喊道。
喊完秦洛杉就扶着猫玖闷头深一脚浅一脚往杜恭孝那边走,心里并不怎么相信他会如此狠心。
毕竟杜恭孝对她还有情,这点二人心里都如同明镜般。
谁知秦洛杉扶着猫玖往杜恭孝那边走一步,那光亮就后退一点,却又不彻底离开。
秦洛杉恨得咬牙切齿,站在原地任冷风吹刮着她的脸庞,不知道该不该再过去。
“杜二,你什么意思?”她问。
这时有人慢慢走来了,走近一看才发现是白青。
他穿着羊裘大衣,整个人显得神武高大,他平视着秦洛杉,睨了猫玖一眼:“我家公子说了,带你走可以,带他走不行。”
眼见白青没有看自己,徐韧掐腰,不明白白青怎么变得这么冷血。
秦洛杉站在原地气笑了出来,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半晌深吸口气:“他是为了救我,是为了殿下受的伤!”
“他不是齐王的人,他是庆王的人。”白青脸色不改,好像一个大理石建造的士兵那般不通情理,甚至教训起秦洛杉来,“公子早说了,不要你与他交往,你为何不听?”
秦洛杉轻蔑一笑:“是吗,那方才杀妄要杀我时,他在哪?”
“那时苏家要烧我的绣坊,他又在哪?”
“月满被苏卿卿绑架,不知她是生是死,我急得快吐了血时,他又在哪?”
秦洛杉生生迭问,逼得白青倒退半步。
白青蹙眉,艰难吐出一句:“公子每天都很忙,你不知道的时候公子也为你做了很多,但他从来都不愿意说。”
“是吗,我怎么记得,当初劝我放弃月满,再培养一个花魁的也是他?”
秦洛杉嘴角挂着嘲讽的笑:“这般也是为我好吗,还是只是不愿意以身返险,为我蹚这趟浑水呢。”
“我只记得当时是猫玖救的月满,原原本本将她带到我身边,今日也是他救的我,你们现在又跳出来,叫我放弃他?”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秦洛杉话语尖锐到一定程度戛然而止,她平复了下心情。
“罢了,我今夜不会跟你们走,代我告诉你家公子,他如此小肚鸡肠,容忍不下,以后难成大事,必遭人算计!”
秦洛杉的声音不小,顺着春季的东南风,一字不差地穿进杜恭孝耳朵里。
他登时脸色变得更加僵硬。
他站起来,风吹着他略显单薄的衣衫,他快步往秦洛杉那边走去。
今日他因为出来得急,甚至没来得及穿一身厚披风,可冷得不仅仅是身上,而是心。
原来不知不觉中秦三已经对自己竟有如此多的怨言。
自己在她心中早已是罪不可赦的形象,怪不得那次她那么决绝就放弃了自己。
杜恭孝心寒至极,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暖意。
原来人在气极的时候,是能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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