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看热闹的下人这才弄清楚了原委,心里都在叹这马婆子真是不知时务,小主子都已经格外开恩,只罚两个月的月钱,能有多少银子?偏偏要跟小主子使犟,这胳膊肘还能别得过大腿?真是不知蠢字怎样写的!
大管家也是一样想法,看了一眼不争气的马婆子,也不顾她和自家婆娘私下交好,得罪了主家,焉能在徐家混得下去!当下便对徐明薇回道,“马婆子不知好歹,出言污秽,打二十棍罚了随身财物便卖出府去吧,这样处置七姑娘觉得可妥当?”
徐明薇点点头
,又指着另外三个婆子道,“这三个也赶出院子去,做洒扫去吧,使唤不动哩。”
被点到的三个婆子连忙跪下求饶,她们这些好不容易混到内院脸面的,再被主家赶出去做杂役,那真是比死都难受。
大管家却是不管她们,心里明白小主子这一出唱的是什么戏,配合地说道,“使唤不动的自当卖出府去,姑娘已是太过仁慈了。”
那三个婆子一听说要被发卖出去,立刻不敢求了,俱老实地低头退到一边,再不敢出声。
徐明薇淡笑道,“念在初犯,先记下,再有不堪用的,交由大管家发落吧。”
大管家点头称是,敛目送了徐明薇回明月居,自去处置那几个婆子不提。
经此一事,大房里再无人敢小瞧了徐明薇,季氏治家以来松散下来的奴仆们,一见到徐明薇就跟见了催命阎罗一般,半分不敢懈怠,生怕自己下一刻就步了马婆子的后尘。
徐明薇在贺兰氏屋前打了徐天泽,本就算好了等着香姨娘闹上门来,不想等了两日都不见人影,还道是香姨娘改了性子了,日子久了便也扔过脑去。
徐明兰病了两日,第三天的时候终于来了静眉小院学琴。徐明薇看她脸色还不是很好的样子,精神也恹恹的,想起自己那天下午也是担惊受怕,倒起了几分同情之心,对着她说话都多了耐心。
看在房师傅眼里,自然是满意的。
那天下午贺兰氏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房师傅直到今天才听下人说起,心里不禁有些担心。徐明薇这样直来直往的性子,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徐天罡的那个妾室房师傅自是见识过的,看人的眼神都是阴测测的,也就是对上贺兰氏这样大方端
正的主母,换了别家的早就被整治下去了。
心术不正的姨娘,又能教养出什么好孩子?事情虽是因为徐天泽砸了贺兰氏屋子而起,但徐明薇后来的应对手段却是过了。她完全可以把人捆了送到季氏院子里,由着当家的二房处置,至少不会落了个正室嫡女欺压妾室庶子的坏名声。
这天下了学堂,房师傅特意留了徐明薇,开口就问,“可知道今天为何单独留你一个人?”
徐明薇摇头,恭敬道,“请先生明示。”
房师傅问她,“你二婶婶的事情,可知道些眉目了?”
徐明薇点点头,碧桃从外院听到了些许风声,不比婉容从赌场那里来的消息更真切,对于季氏那桩补药案子,她靠着猜测,已经大概知道房师傅给二房出的什么主意了。
“清风道观的坐观道姑前些日子传出了些不好的名声,大概便跟先生有关吧?”
房师傅抬眼看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徐明薇继续说道,“几天前清风道观遭鬼涂墙,不少信男信女亲眼所见,接连几日皆是如此。到后来坐观的无念道姑不知怎地就发了疯,衣裳不整地跑出道观,半个脑袋瓜子都被人剃了头发,只留下一个冤字……”
房师傅点头,问道,“那你看出什么了?”
“先生是让人做鬼去吓那无念道姑了吧?半夜鬼剃头,接连几天道观外墙被人涂了字,整个道观竟然没一个人发现,这派去做事的也的确有些本事。”徐明薇称赞道。
房师傅淡声道,“世人做了恶,总归会做贼心虚。我只是出了扮鬼吓她的主意,后头那些花样,全是那常大夫找的人想的吧。左右那神婆以后是害不了人了,也算是功德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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