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红珠两个被抬回院子时人都是晕的,婆子用力掐了人中才见醒。迷迷糊糊地到后半夜,两人一前一后地发起烧说起胡话来。因着有傅恒一句话在那里搁着,婆子们也不敢就这样撒手不管了。按着平日里下人吃的药抓了两副熬了,半喂半逼地让两人喝了下去,发了汗,还道或许就好了。
婆子们忙了一宿,皆松泛下来,擦洗过便各自倒头睡了。却不料早起再
去屋里看绿珠和红珠两个,却是早没了气息,连身子都冷透了。吓得那婆子一声尖叫,两股颤如筛糠,一个支持不住跌坐到地上,不一时,便引来了一屋子的人。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为首的婆子吓得失了心,嘴里还在不住地喊。
王氏离得近,是最早到的,听着那婆子乱喊,皱着眉头便看了心腹薛婆子一眼。薛婆子便拉了吴婆子,一人一边地将那作乱的给架了起来,啪啪几个耳刮子下去,屋里这才终于没了声音。
傅恒院子里的事情,王氏昨天晚上就听说了个大概。但听着绿珠和红珠两个实在是闹得不像话,儿子本来也就不喜欢她们两个,发卖了便发卖了罢,并不打算过问。却不想这一大早的就有来报丧的,着实晦气!要不是知道昨天晚上让人动手的是傅恒,而且只打了十棍,王氏都要怀疑是不是出自徐明薇的手笔了。
“屋里的人,一个都不许出去了。你去请了吴大夫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氏朝着薛婆子和吴婆子说了,又对大丫鬟银屏嘱咐了,“去,看看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起了没有,将人都叫过来。”
三人各自领命而去。
银屏进到宁心苑,傅恒和徐明薇却是起了的,正在偏厅中用早饭。听明了她的来意,徐明薇便要起身跟去,傅恒拉住她道,“左右人都已经没了,也不急在一时,有娘她们在那边盯着呢,出不了岔子。先将这碗莲子羹喝了,今天只恐还有的奔忙。”
徐明薇见他坚持,正好合了她的心意。便当作看不到银屏脸上的焦色,复又坐下,稳稳当当地端碗喝汤。
银屏心里着急,却又碍着傅恒不好相催,好不容易
等到两人都用歇住了。到了后头却是连吴大夫都已经到了,已经验看过了绿珠红珠两人的病症,正在拨弄着昨天夜里煎下的药渣。
王氏看见傅恒和徐明薇来了,并未开口与他们说话,只盯住了吴大夫的动作,仿佛她也识得那些个药渣子似的。
见吴大夫深深皱眉,不发一语的样子,王氏渐渐失了耐性,追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吴大夫摇头,叹道,“就是因为没有任何不妥,老夫才看不明白,看不懂了。”
进屋这么些时候,傅恒早已经将床上两人的死状看在了眼里,闻言不解道,“区区十个板子,也不是天寒地冻的日子伤了根底,没了一个还能说是不幸意外,这两个齐刷刷地没了,其中没有猫腻?断然说不过去……”
吴大夫也是如此想,那两个通房身上的棍棒伤他都仔细看过,是用过伤药也是止住了血的。两人半夜里起烧也是正常,受了惊吓有之,体弱风寒有之……然而婆子煎的药方子也是完全没问题,可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实在没道理,也说不过去。
“老夫实在眼拙,看不出什么蹊跷之处,夫人您看这事儿,要不要报与老爷听了,找个相熟的仵作看看?”吴大夫迟疑了片刻,试探道。
王氏淡淡地撇了他一眼,说道,“芝麻点大的事情,不必烦扰了老爷。这两个丫头福薄自己受不住,让人收拾妥当了好生送走了便是。”
这意思就是要不了了之了。
吴大夫点点头,说道,“夫人说得极是,那老夫这就先告辞了,回头再开个平安方子来。”
王氏颌首,下巴朝着薛婆子一点,让她送了吴大夫出门,回头又问起傅恒昨天晚上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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