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却是已经窝在了傅恒怀里,轻轻倚靠在他心口的姿势,是那样亲密,她有那么一瞬的失魂,忽地听见婉容进来叫早的脚步声,淡了脸色与傅恒隔开些距离,自己先掀了帘子。
婉容被她吓了一跳,低声道,“奶奶可是要起了?离卯时还有一会儿呢。”
徐明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婉容当她还有几分起床气,也没在意,帮着穿妥当了上门做客的衣服,才听到里头傅恒起床的动静。
婉容心想,今日倒是奇了,竟是徐明薇先起的。正待上前服侍了,傅恒却道,“这里用不着你了,去传了早饭罢。”
婉容看了一眼徐明薇,见她朝自己不着痕迹地轻轻
颌首,这才转身去了厨房传早饭。
傅恒自是熟络地站定了等着徐明薇替他穿衣,但见她今日板着张小脸的严肃样子,一会儿便要出门做客,也不好乱了她的衣裳首饰,因此这回倒是老老实实地配合着穿戴整齐,并未做巧。
一番忙乱。将将吃歇了,王氏那边就传了话来,让各院的在正门门房处等了,不时便要乘了马车去王子府。
徐明薇自不敢怠慢,恐叫人说了嘴去,施施然提了个红木盒子,让碧桃捧住了,里头是要送徐明梅的一套苏绣的百子图,并不贵重,图个好兆头罢了。
傅恒见她一整个早上都紧着眉眼,牵了她的手揉了揉,宽慰道,“便是做了王子妃,也是你的六姐姐,有什么好怕的,但去了无妨。”
徐明薇抬眼看他,摇头道,“却不是那样的怕。一别半年多,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又怕知道她过得不好。”
傅恒失笑,说道,“这又是什么道理?你们女人家就是爱多想,你六姐姐贵为王子妃,又怎会过得不好?”
徐明薇知道与他说不通,他们这些男儿家的,地位与权势与他们来说便是好与不好的标准,又怎知悔教夫君觅封侯的苦楚。当下也只点点头,让步道,“的确是我胡思乱想了。六姐姐如今也是要当娘的人了,也该是过得好的。”
傅恒听出她话里的敷衍意味,心底不以为然,但见她不欲与自己起了争辩,他也就顺着台阶下了,将这话抛过脑后。与家人在正门口汇合了,分派齐了马车,一时浩浩荡荡地往王子府方向而去。
傅家人到得晚,徐家的却是已经到了的。王氏显然是料
足了时辰掐着点来的,这样便不显得她们这些人来得唐突了。毕竟这一堆子人里头,真正与王子妃徐明梅有关系的,也就一个徐明薇。她们可不是徐明梅的什么正经亲戚,连着姻亲都靠不上罢。
门房恭敬地引了客人进院子,便有婆子们来接,却并不是直接带着去见了王子妃,而是将王氏她们引到了花厅闲坐,贺兰氏和季氏等人也皆在座中,正轻吹了茶水等了王子妃出来见人。
王氏心里便是一松,连着王子妃的生身母亲都在这儿等了,却也不是怠慢了她们。于是拉着徐明薇打了笑脸迎了上去,与贺兰氏两人一口一个亲家母的,那亲热模样任谁见了都觉着徐傅两家交情匪浅。
贺兰氏也不介意王氏拿自己做了敲门砖,与王氏说话的间隙偶尔看一眼徐明薇,又看看傅恒。徐明薇看着又是长高了些,连着身形都愈发有了几分女儿味道。贺兰氏便拿眼轻笑着看了傅恒,她这好女婿虽然没将肉吃到嘴里,却也是要舔化了的,只怕肚里要馋得不行了。
傅恒叫她那间或两眼瞧得脸皮发烫,偏生连躲都无处躲,那叫一个煎熬难当。
好在贺兰氏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徐明薇身上,与王氏客气道,“我这孩子,原在家宠惯了的,可有做不好的?莫要给她留了面子,好生教了才好哩。”
王氏便笑,真真假假地夸赞道,“再没比薇儿更好的孩子了,又听话又懂事,屋里也排落得清清爽爽的。他们两个小夫妻也是天天有说有笑的,和美的很,还有什么教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放心的?且放了手便是,但有吩咐的,无一不从哩。”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