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没想到不搞这么多事,直接扔了落霞出来,却教老赖家的一句话打消了念头。
“丫头是可以收买的,教有心人一引,这家里的风向就要偏了。”
徐明薇心中一颤,险些中了陷阱。如落霞所说,那个人偶是傅宁慧从无间庵中中求来的,转送给了青梅。这个她倒是相信,傅宁慧是知道她的生辰八字,毕竟有过和小郡王合庚帖那一回,收买和尚道人也有她的手笔,就此暗暗记在了心中也不难。
既然绣了她生辰八字的人偶是傅宁慧给的,徐明薇要是图省力直接把落霞给拱了出去,王氏心中又做何想?只怕是不肯信她,还要疑她收买了姨娘跟前伺候的丫头,想一箭双雕,既收拾了看不顺眼的姨娘,又污过一回出嫁女的名声。
徐明薇简直细思极恐。不管傅宁慧是为着什么目的事先准备了那纸扎人偶,要说她是为了祈福增寿的,呵呵,她还真不相信。
因此落霞是动不得的。她也不好防着红楼里头平儿失镯那一段去搜了后院,毕竟傅家谁都晓得,她们院子里的是最不爱往后院里走动的,贸贸然去个一遭,后头就说掉了东西,也是忒拙劣。
虽说徐明薇是不信这巫蛊能成祸,但她屋里的却都是闻巫蛊而色变,只怕再拖得一刻,她便会有个闪失似的。众人仓促间便定下装病引火的计来,反正已经从落霞口中知道人偶所在,到时候老赖家的跟着一起去搜院子,趁机引了便是。
这头徐明薇装着晕,傅恒只心慌不已,那头薛婆子叫人把住了门,已叫人搜过姚岚和璃虹的院子,怕的是新来的张狂,不想一无所获。薛婆子心里便更疑樱桃,毕竟这些日子得了少爷
得宠的是她,心中还叹,往日看着是个好的,只怕也是看走了眼,便叫人往樱桃和青梅院子里去了。樱桃倒还好,淡色站在院子里,只安静听了众人动作。
薛婆子因更疑她,亲身来搜,一眼瞥见东厢房里还有个干净所在,床上被褥皆叠得齐齐的,屏风上还挂了件男人衣裳,心里便是一惊。原来恒哥儿竟是一直住在这儿,并不似外头传的一般,只守着樱桃不撒手。
她连忙掩了门,搜过一回,出来便将门给锁了,省得叫婆子们看见回头又说起闲话来,倒浪费了恒哥儿的这片心意。薛婆子还当傅恒是和徐明薇通过气的,只做了表面文章来骗王氏,却是没想到徐明薇并不知内情,阴差阳错地替傅恒在王氏面前掩过一回。
心里正乱哄哄地计较着,青梅那头院子竟起了吵闹声。薛婆子怕底下人手里没个轻重摔坏了物件,连忙过去看了,却原来是她把住了门,不肯教人进门搜了,分明是做贼心虚。底下人还顾忌着到底是个姨娘,不敢上前动了手。薛婆子冷哼一声,“她又是个什么正经主子,不过跟你我一样是个奴才罢了。还不快快掰开了她手,定是在这屋里,给我仔仔细细地搜。今个儿要是再搜不出东西,看太太不扒了你们的皮!”
婆子们教她一吓,哪里敢慢着一步。老赖家的见状倒不忙着上前挤了,还特意凑到了薛婆子跟前,和她搭了几句话,省得回头细想起来,还要疑是她栽赃陷害。
都是人精,薛婆子也猜着她几分意思,面上笑了笑,眼睛却是一分不错地盯住了里头的动静。青梅被两个粗壮婆子给押着,只挣扎了两下,教那两个婆子暗里狠狠拧了几把
,只觉得胳膊都要废了,才老实了下来。见众人这番架势,心底也明白自己是没活路了,渐渐地也死了心,脚却止不住发软。那两个婆子不耐烦她,便撒了手任她跌倒在地,抖做筛糠。
“嬷嬷,找着了,却是在床底下藏着,还有香案供过,落了些香灰在地上哩。”屋里这时传来一声,引得众人都探头往里看去,一时便见那婆子捧了个坛子出来,在院子里开了封,竟倒出个胸口插了黑木钉子的人偶来,唬得众人都白了脸。
“反了天了!还不把东西收拾齐整,且送到太太跟前发落!”薛婆子见众人都不敢上前捡了那人偶,怒道。
老赖家的徒一见到那人偶,也是一阵心惊,好狠的心肠!
青梅这时睁眼看了,惊恐道,“这不是奴的,落霞放进去的时候明明没有插了钉子!奴是贡着讨奶奶赏运道,奴真的没有害奶奶!”
这时却还有谁肯听她的,只冷着脸孔将人带到了王氏跟前,王氏自然怒不可遏,后头听青梅竟然还攀扯上了傅宁慧,便是一声冷哼,“贱模贱样的,害了一个还不够,连着出了门的都不放过。来人,拖到天井里先打上二十棍,明天再寻了人牙子理会!”
青梅只听得肝胆俱裂,口里止不住的冤枉。傅恒这时听见动静寻了出来,才知道是她做的手脚,一把将那人偶胸口上的钉子扯了下来,撕下绣了徐明薇生辰八字的那一块,叫人投到火里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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