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在心里,连吵都不愿意吵的主儿。傅恒是真的有心避着她们家奶奶不见,这会儿也是没得法子,只能这么着了。
这头徐明薇屋里的翘首盼着,人人面上都带了一丝喜气,只当今晚两个主子说好了,往后就再没什么可别扭的。不想这一等就等到了上灯时候,婉容好不容易见着傅恒回家来,还没上前说上一句,便看见跟在他后头抬进来的一顶红轿子,一颗心如三伏天里坠进了无底冰洞,霎时没了言语。
傅恒抬眼见着她站着二门上,也是一奇,问道,“你这会儿在这儿站着做什么?”
婉容苦笑道,“奶奶熬了鸡汤等着您回来喝,便叫奴在这儿候着,省得又错过了道。”
傅恒面上一滞,再出口却是狠绝口气,说道,“也好,我也正要找她。轿子里头的往后就是薛姨娘,你这会儿方便,先去收拾了屋子,我带人见过你家奶奶,再来理会。”
一时竟真的往前去了。婉容看着那轿子红得十分刺眼,忽地见帘子教一双白嫩的手轻轻掀起,似笑了一声,又放下了去。
“呸,狐媚子!”婉容啐了一口,也不照着傅恒的嘱咐去收拾了院子,只远远地跟在了他们后头,趁着人不注意,打廊下钻过,先一步跑回了院子。
“奶奶,不好了。”婉容一口气跑到徐明薇跟前,见她还抱着娇娇逗乐,那话便堵在心口,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徐明薇抬头看一眼她的脸色,笑道,“怎么个不好法?教你吓成了这样。婉柔,快递了水杯与你姐姐喝上一口,可怜见的,脸都白了。”
婉容心想着与其教她被那顶轿子打个措手不及,还不如自己
先说了,好有个心理准备,便咬牙说道,“奴在二门上见着爷回来了,却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请了顶红轿子,说里头坐着的是新来的薛姨娘,叫奴去收拾了院子,他这便来和您说了。”
徐明薇手里摇着的拨浪鼓一顿,微微失神,很快便调整了回来,轻笑道,“原来是为着这个,我还当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婉柔,把娇娇抱到兰娘子那里去。婉容,你还站着做什么,去,把东边院子收拾出来,就是最大的那个。碧桃,你去和大厨房的说一声,今个儿夜里留个人伺候着,少不得要水要菜,回头再问爷讨了赏,只有便宜她们的。”
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都带了怜悯地看向她。徐明薇心里忍不住苦笑,怎么个个都当自己弃妇似的,男人纳个妾,不是十分寻常吗?
说话间,外头轿子却是到了。冬子头都不敢抬一下地来请了她,徐明薇拿帕子擦了手,去到院子里,却见傅恒正背着手对着轿子里头的人温言软语地说着什么,侧脸上带着的暖笑,再熟悉不过。
“倒是我的不是,没考虑周全了,相公你要纳妾,说一声便好,竟要你自己去挑了。不过这样也好,备着的你不喜欢,这回亲手挑的,总是个称心如意的了。”徐明薇笑着上前,正视了他说道。
傅恒转过身来,板着脸孔冷声道,“多话不必说,你妹妹这一路奔波,也是累了,今日就先免了敬茶,改天再来行了礼。”
徐明薇笑道,“不知妹妹是哪家的?身契可在?”
傅恒越发冷了脸孔,不耐烦道,“她姓薛,身契在我手上放着也是一样。”
徐明薇面上便是一阵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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