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同心随意把手里的这卷《天圣广记》给翻开,然后朝身边的程明使了个眼色,程明立马开口把这一页所记的故事最早所收录的集子说了出来,接着薛同心继续朝后翻,程明总在最快的时间把薛同心翻到的故事最早所收录与什么集子亦或者出自那一代的民间传说给道出来。
“这部《天圣广记》你都看过了?”薛同心轻声问,长长的睫毛下满是神采奕奕。
“都已看过。”程明如实道,接着他又补充道;“我向来对一些光怪陆离或者趣味横生的故事颇有兴致,在没有读这部《天圣广记》之前就已经读了不少类似的集子,故此许多收录与《天圣广记》的故事我都知晓其原先的出处。”
“原来如此啊,听闻公子写的一首好文章,同心以为公子只在经典和诗书礼乐方面下了功夫,没想到这些闲书你也下了不少功夫。”薛同心欣然道,她已经通过红玉看过了程明写的几篇文章,印象已经极好,今日相见不过是想更加确认一些罢了。
刚刚薛同心借《天圣广记》简单的对程明的才学以及言谈做了试探,对方的博学广知以及从容更是令薛同心对他的好印象更上一层楼。
听到薛同心把《天圣广记》称为闲书程明亦是云淡风轻的一笑;“读书若只读那些经典岂不是少了一些趣味嘛,自然得需要有一些闲书来调剂调剂,姑娘意下如何?”
薛同心盈声道;“公子之言令人耳目一新,同心知道自己该买什么书了。”
说着薛同心就把手里的这一卷《天圣广记》交给了伺候在身侧的芭蕉,然后她又把书架上剩余的那几卷自己过去不曾看过的《天圣广记》全都取下来交由芭蕉。
薛同心一眼瞥见了一本李商隐的诗集她忙不迭的
伸手拿了过来。
“不知姑娘喜欢李义山哪一句诗呢?”程明凝视着薛同心的眼睛问。
“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常在,怅望江头江水声。”薛同心一脸从容的低吟道。
程明微微颔首;“在下则喜欢那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薛同心一边随意翻阅着手里的诗集一边道;“过去我也曾喜欢过这两句,然而经历了一些世事变迁以后我便把那两句诗看淡了。”
曾经薛同心对情爱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她以为自己可以与一个两情相悦的良人携手同心,彼此都愿意为了对付而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然而与慕容嘉落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让她对情爱有了更清醒更世俗的认知,少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依旧渴望能与一人共度余生,然已经不奢望所谓的倾尽天下,至死不渝。
看到薛同心眉宇间流露出与这青春韶华所不相衬的淡淡幽远时程明禁不住心生怜惜,他已经从赵先生那里知晓了薛同心的过往,他不嫌弃薛同心曾做他人妇,只遗憾自己与之相见恨晚。
程明知道自己老是盯着人家姑娘看有些不太好,他缓缓把目光收起然后从面前的书架上拿了一本乐谱递给薛同心;“姑娘若是心情不佳了,乐声可解忧,还有这往事不堪回首,既是如此何必回首呢,在下看姑娘蕙质兰心,许多事姑娘必然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薛同心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才伸手接过了程明递给自己的那本乐谱;“多谢公子,公子今日的话同心记下了。”
红玉站在另一边有意无意的朝这边观望,看到二人聊的很是投机她的嘴角不自已的微微扬起,看来好事将成。
一炷香之后红玉
与薛同心等离开了书斋,二人携手上了马车。
程明站在台阶上目送马车离去。
这个时候书斋的掌柜的从里面出来朝站在那里痴痴望着前方的程明笑道;“人早就消失没影了老弟还是随我去屋里吃杯茶吧。”
程明这才把目光收回,然后朝书斋掌柜讪讪一笑,接着就随之进了书斋。
马车已经走出去一段路以后红玉才试探着问薛同心对程监税印象如何?
薛同心的面颊上顿时布满了红霞,很是妩媚动人;“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公主这个问题。”
看到薛同心这般扭捏红玉微微蹙眉,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自然是怎么想的怎么说了,若你觉得他是一个良人自然好,若觉得他非良人那就趁早说开,如此各不相干,各不耽误多好。”
薛同心垂着头沉默了好半晌这才吭哧道;“我愿意和此人试着相处,若他肯给我半年时间来与之相知,若相知过程中觉得彼此真的很合适,自然时机到了便结为连理枝,若是相处的不好便一别两宽,互不相干。”
虽然对程明的第一印象不错,但薛同心不可能立马定终身,已经经历过一次不堪回首的婚事,那么再次选择她更是要慎之又慎,她是一个不愿在婚姻里委曲求全的人,既然如此那就在未曾成婚之前把对方的脾气秉性各方面都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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