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她状似随意的,睃视着自己宫殿,说话的语气,似是谈论外面的天气一般随意:“过去这几十载,这大魏皇宫,一直以来,都是哀家在做主,且大魏的兵权,如今也掌控在哀家亲侄儿手中,不过是将这江山换个姓罢了,哀家没什么不敢的!倒是你……”
太皇太后说话的语气,忽然一顿,在轻拍了拍盛玖的手背后,松开了盛玖的手,然后微微侧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微蹙着眉头,看着韦太后时,眸光渐变锐利,语气也隐隐低沉下来:“以前的时候,你在哀家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现在却敢如此放肆……如今,你的儿子,尚昏迷不醒呢?哀家实在好奇,是谁给了你在哀家面前放肆的勇气?”
韦太后在听到太皇太后像是谈论天气一般,十分随意的,说着不过是将江山换个姓一般时,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在这一刻,她心中有愤怒,亦有在面对太皇太后时的恐惧!
这些,让她暂时忘了伤口上的疼痛,也唯有色厉内荏的,无比尖利的出声怒道:“太皇太后!我的儿子还没死呢!如今这江山,还是他的!便是他驾崩了,这天下也只能姓周!你想要将这天下改朝换姓,那也得看看,他身边的人答不答应!”
听闻韦太后此言,太皇太后不禁眉心轻抿!
在冷眼看了韦太后片刻之后,她并没有立即出声,而是微微侧目,看向身边一直不曾言语的盛玖!
盛玖在听到韦太后所言之时,便轻轻蹙起了黛眉。
此刻,与太皇太后的视线,只短暂一触,她便轻勾着红唇,朝着韦太后露出个笑来,淡淡声道:“皇上身边的人……如今皆都为我马首是瞻,绝对不会出现太后娘娘所希望的那种情形!”
“荒谬!”
事到如今
,韦太后知道,箭在弦上,已然不得不发!
不过,想到自己在来长寿宫前,收到的那封密信,她心里的底气,几乎是瞬间,便涌了上来!
一脸不屑的,扫了盛玖一眼,她冷哼了一声,胸有成竹的,冷然嘲讽道:“我大魏的臣子,只会对大魏忠心耿耿,何来对你马首是瞻?”
听韦太后如此言语,盛玖微微抬眸,对长冬姑姑使了个颜色,而后正对上韦太后的双眼,眼底光华灼灼道:“依我看,太后娘娘是魔症了!如此实在让人担忧!不若从今日起,便留在长寿宫好好休养吧!”
盛玖这话,虽然字面上,是在打着商量。
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
惊闻她眼下之意,只要将自己软禁于长寿宫中,而长冬姑姑亦作势便要朝着自己走近,韦太后当即后退两步,站在了韦姑姑身侧!
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猛地又上前一步,冷眼看着长冬姑姑,怒声喝道:“哀家在来长寿宫之前,已然跟言相通过消息,今日若是哀家出不了这长寿宫,他定然会率百官来寻!今日!哀家倒是要看看,谁敢动哀家一下?”
盛玖从始至终,一直都在看着韦太后!
此刻,听闻韦太后说,在来长寿宫前,韦太后已然与言宁通了消息,她不禁轻挑了下黛眉,一脸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而后视线一转,看向太皇太后:“原来……太后娘娘仗的,是言相的势啊!”
说着话,她回转过身,再次看向韦太后,一张小脸儿,绷的紧紧的,有感而叹道:“言相如今,掌管前朝一切事务,有他做为倚仗,也难怪太后娘娘敢在太皇太后面前放肆了!””
“你说的没错!”
韦太后将盛玖的脸色,看在眼里,不无得意的抬眸看向太皇太后,字句冷沉道:“便是太皇太后有兵权在手又如何?如今那些兵力
,全都压在南方战场,远水解不了近渴的!这京城,全在言宁的掌控之中,只要言宁肯站在哀家这一边,太皇太后想要将大魏改朝换代,只怕难如登天!”
太皇太后看着韦太后小人得志的样子,脸上的神情,到底还是阴沉了下来!
见状,盛玖那双深邃的,让人探寻不透的双眸,不禁微微眯了眯,而后忽而轻笑了下!
就在韦太后因她这一笑,紧紧锁起眉头之时,她唇畔那抹因为轻笑,而勾起的弧度,忽然再次上扬了几分,清雅温润的嗓音,亦不紧不慢的,在韦太后耳边响起:“既是如此,那就传言宁吧!”
闻言,韦太后神色一怔,旋即心下狠狠一沉!
在韦太后看来,太皇太后和盛玖,在听闻她方才说言宁会站在她那边的时候,应该惊慌失措才是。
可是现在,盛玖的反应,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惧怕言宁的吗?
再看太皇太后……
惊见太皇太后此刻,竟与盛玖一般,一脸的淡然,她的内心深处,顿时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眼下这时辰,言宁应该还在前朝,尚不曾回府!”
盛玖轻挑着黛眉,冷眼看着韦太后,然后缓缓起身,对长冬姑姑吩咐道:“劳烦姑姑差人,去传他过来!”
话落,她视线微转,唇角轻勾着,看着韦太后说道:“我要亲口问上一问,他到底是站在我……和太皇太后这一边,还是站在太后娘娘那一边!”
“是!”
长冬姑姑应声,领命。
在看了韦太后一眼之后,吩咐人去了前朝!
见状,韦太后抬眸,看向盛玖。
视线落在盛玖轻勾的唇角之上,她暗暗压下心里的不安,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用自己受伤的那只手,紧紧的握住了韦姑姑的手腕,语气狠厉的对盛玖说道:“等到言相来了,有你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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