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马车里传出殷璄的话来,“本督亦有此意。”
于是最后两辆马车调了头,往城里的酒肆处行去。
这个时辰,已经没有酒客了,就近的一家酒肆里正准备关门打烊,可看见有锦衣卫,就是再困也不敢打烊啊,还得打起精神来烫酒。
外面飘起了雪,这回雪下得大,不似上回只零星飘了一点。
苏遇和殷璄两人带着满身雪,闲适地跨入了酒肆。
一股酒香蔓延,老板把烫好的酒小心翼翼地送上前,道:“两位贵客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小的就在后堂候着呢。”
也不知小店今天是走了什么运,竟让两尊活神来光顾。看那衣着气度,又有锦衣卫守门,哪会是一般人呢。
苏遇给殷璄倒了酒,道:“今晚大都督的寿礼出其不意,让皇上很是开怀。”
“首辅的也不差。”
苏遇执起酒杯,和殷璄碰了碰,闲适地问:“是她帮大都督选的吗?”
在朝堂上两人是明争暗斗的死对头,却偏偏有这气度胸襟和闲情逸致,还能坐下来饮酒聊天。
尽管聊的话题非常的不愉快,但依然心平气和。
殷璄碰了杯后,饮酒间,道:“这
让首辅感到不爽了?”
苏遇眯着眼道:“岂止是不爽啊,大都督总是拿捏到位,让我非常的不爽。”他看着殷璄平和无波的脸,“不过大都督对她,是不是关注得有点过头了?”
殷璄放下酒杯,道:“能让首辅如此在意的一个女子,本督当然要尽量关心。”
苏遇语气不变,“她不过是个小女子,大都督何必将她卷进来,会不会太没心没肺了?”
殷璄道:“她本就在是非里,又何须我拉她进来。”
“朝政纷争,那是你我的事,与她没有关系。”
“我倒是希望如此,可执着于她不放的人是首辅,不是本督。”
苏遇一直以为,殷璄对卫卿的种种不同,是因为想要牵制他。因为殷璄知道了他在乎卫卿那个小女子,就等于是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殷璄面前。
所以一直以来,不想伤到卫卿,他都在尽量克制。可是如今,他似乎从殷璄的话里听出点别的意思。
苏遇琢磨着,道:“现在想来,当初大都督把她带去卫厂照看她的病情,又不辞辛苦亲自去大理寺捞人,还亲自登门去她院里用午饭,今晚又妨碍我亲自送她回家,”他看
着殷璄,“大都督运筹帷幄,这反常一次两次还可以理解,可若涉及到她,好像大都督样样都挺反常啊。大都督如此关照她,难道只是因为我在意她?”
这回换殷璄给苏遇倒酒,语气寻常道:“当然不止如此。首辅不是派人去州城查了吗,想知道本督和她的所有事,相信很快就会有个结果。”
苏遇派出去的人查到了卫卿和殷璄的始末,正在往回程的路上赶。这也瞒不过殷璄的眼线。
殷璄饮完酒,放下酒杯,便起身走出酒肆去。
苏遇在身后闲声慢问:“大都督就不怕哪天,她也会变成你的弱点?”
殷璄身量修长,微微弯身,拂着门前挂着的布帘,走出酒肆屋门时,外面的雪已经白茫茫一片,酒肆里溢出来的微弱的灯火只映照着微黄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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