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遇不禁会想,倘若,倘若是殷璄……她愿意为他妥协吗?
苏遇心里苦涩,她为了那个人连生命都可以付出,妥不妥协又有什么重要的?即使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也还是会帮他,还是会为他着想。
苏遇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有些悲沉地看着卫卿,道:“所以,哪怕以后你我为夫妻,你也不会为我妥协一下
,该对立的时候你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与我对立吗?”
卫卿沉默片刻,道:“我没有与你对立,我这么做只是基于我的判断和考量。当初我答应嫁你,不就是因为你不会干涉我阻碍我吗,现在后悔了?”
苏遇苦笑道,“我只是希望你也可以在乎我一点,一点点就好,真的。”
卫卿道:“我正在慢慢学。只是我不愿意因为我个人而放弃缪家的利益,我也不愿意看到将军拼死沙场、朝廷兔死狗烹的局面。如果你认为这是对你的不在乎的话,”
她看向苏遇,平静地问他,“那你能多在乎我一点,为我放弃眼前得失,为我平衡朝廷左右,为我让将士安心在战场杀敌吗?
“若是真让你这次拿去了卫厂的指挥权,下一步你会如何做?砍去大都督的手足,拔除他的势力,你首先就会对我义父一家下手,是吗?然后接着再收回各边防的兵权,等他一回来,便无权傍身,只得任你宰割。”
苏遇抿唇,道:“卫卿,你想太多了。”
卫卿定定地盯着他,眼神凉薄如霜,道:“不妨与你直言,你要是敢动他们一根头
发,看我会不会对你客气。”
卫卿继而眯着眼,又看了看屋门外高阔的蓝天,轻声道:“你在乎我吗?许是在乎的,但你在乎的不是完完全全的我,你在乎的是我有多在乎你。”
苏遇哑然良久,后应她道:“总得有人往后退一步,好,我退。这件事到此为止好吗,往后我们谁都不要再提。”
卫卿脸上恢复云淡风轻的笑容,仿若当真是过去了,他们之间没发生过一丝一毫的不愉快一般。
她笑道:“你说到此为止便到此为止吧。以后都不提了,免得伤感情。”
她和他一样善伪装,在人前总是温和的一面,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愤怒、不满、哀伤和悲痛流露于人前。
她前一刻对你冷清凉薄,后一刻便能对你笑容满面。
真当她不把这一切放在心上吗?真当说出的话是消散的云烟,根本对她造不成丝毫影响吗?
毕竟她有那样一颗玲珑心,她只是顺着他的意,不与他深究计较罢了。
苏遇离开时,桌上的半盏花茶都凉透了。
他离开得匆匆,不做半刻停留,也没有一次不舍地回眸,像是有些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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