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殷璄将她的衣衫拢好,她低头不去看他,若无其事地系好衣带,道:“我要休息了。”
她躺下床榻,侧卧着身子,还和以往一样自我保护性地微微蜷缩着身子,看起来孤独又单薄,面朝里。
不一会儿,她阖着双眼,便听到了开门复关门的声音,睫毛轻颤了两下。
眼角的酸红久久不散,眉心的褶皱亦久久不平。
后来,她和殷璄之间,心照不宣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尽管别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彼此都清楚,对方的那一份心情。
再休养了两天以后,队伍便开始上路,回京。
卫卿躺在马车里,马车内铺得柔软厚实,一点不觉得颠簸。
漪兰在旁沿途照顾。
她摸不着头脑,又有些着急,问道:“小姐,你和大都督怎么了呀,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卫卿神色恹恹,懒懒地随口应了一句:“现在不也是好好的吗?”
可是漪兰明显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漪兰问:“那小姐回京以后,会跟大都督在一起吗?”
过了许久,卫卿才答道:“可能不吧?”
漪兰心一提:“小姐还是要嫁给
首辅吗?”
卫卿看了看漪兰,道:“回去我先找个算命的给仔细算算,看看我这辈子是不是注定孤独终老。”
“怎么会呢。”漪兰哆道。
卫卿笑笑道:“跟你说笑的。但是世间男子,欣赏和喜欢某一女子是一回事,真当要娶进家门的时候,他们首先要考虑的却是其女当贤,当善解人意,当温柔可人。很遗憾,我不是那样的。”
漪兰似懂非懂。
卫卿轻声道:“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善解人意,我也不温柔贤惠,我会迎刃而上,不会躲在别人背后。”她淡淡地笑睨着漪兰,又道,“你当我不怕那锋利的刀,不怕那致命的毒,不怕从自己身上淌了一地血,不怕切入骨髓的痛吗?我只是,想保护我的挚爱。”
漪兰一怔,然后默然。
卫卿道:“人一旦有了很重要的东西,就会变得非常勇敢。可是这份勇敢,并不一定能被承受,因为它强势,它偏执。”
她不知是在问漪兰,还是在问自己,“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非常糟糕?是不是注定该一生孤独?”
漪兰想了想,道:“这样的人,不是才更应该被珍惜吗?”
“但是这样的人也自私啊,选择了自己愿意承受的,把不愿承受的害怕失去的痛苦都推给了对方,殊不知对方也不愿意承受失去的痛苦。大抵如此,才很糟糕吧。”
随即卫卿笑叹道:“所以,少自以为是了,除了自己爱惜自己,还有谁会爱惜你?”她随手捏了捏漪兰的发髻,轻声又道,“往后做个自己爱惜自己的人,也别想着让别人来爱惜你。”
漪兰听来,觉得甚是悲凉。
但她大概听懂了,后来便不再问了。
然而,马车的侧后边,殷璄一直骑马而行,并未离开过。
要说自私,在考虑要放她走的那一刻,他又何尝不是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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