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柏南看着他远去,站在门口处暗自咬了半天牙,这才又恨恨的关上了房门,锁好离去。
洛九卿没有去追那个黑斗篷,她顺着原路往回走,来到方才黑斗篷停下脚步的那个地方,看向不远处的那座院子。
她轻身一跃,落入了院中,院子时的灯已经止灭,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有人坐在榻前,正在发呆。
洛九卿从缝隙里看过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是张柏南的那位夫人。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愁容,眉头微皱,目光落在桌子
上的一个木盒上,那只盒子有些旧了,角上磨得圆润掉漆,露出原来的木色,像是斑驳的往事呈现在眼前,让人心惊。
一个丫环正在床上铺床,片刻之后走过来说道:“夫人,床铺好了,奴婢伺候您早些安置吧。”
“嗯,”女子应了一声,把桌子上的盒子收起,锁进了一旁的小木柜里,转身坐到了梳妆台前。
丫环为她除去头上的首饰,一边收拾着一边微笑道:“夫人,您长得真是好看,怪不得老爷疼您疼得紧,您嫁到府中八年了,可老爷还像新人一般疼着您。”
“是啊……”女子悠悠一声叹,“我来府中都八年了,时间真是快啊。你看,我都老了。”
她说着,抬手抚了着眼角,仿佛那里的纹路真实存在一般。
“夫人,您哪里就老了?”小丫环嘴一撅,“我们都私底下都说您有青奉驻颜之术呢,这么多年过去,容貌一点没有改。”
女子扯了扯嘴角,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即使是脸上没有皱纹,这胸膛里的心已经是千疮百孔了,眼神……也不复当年了吧?那些明媚的笑容也早已经远去,只留下满眼的沧桑。
“夫人,今天晚上点什么香?”丫环问道。
“翠儿,”女子突然开口说道:“你说,这青楼里的女子一般都点的什么香?”
丫环微微的一愣,随即脸色腾的一红,鼓了腮帮子运了半天的气说道:“夫人……这……奴婢怎么知道?奴婢可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呢。”
女子猛然回过神来,淡淡的一笑,“说得也是,你怎么会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
她的语气悠悠,像是微凉的风,夹着细密的雪粒,擦着心尖而过,冷而痛。
她转身到了床上躺下,丫环为她放下床幔,敲敲退了开去。
洛九卿听到身后有声响,转头一看,正看到白墨快步而来,她打了一个手势,两人一同出了院子,从张府中去了街
上。
回到客栈中,洛九卿点亮了房间里的灯,白墨一边抹着自己脸上的易容,摘掉假胡须,一边说道:“主子,属下从张柏南收起来的那个小黑瓶中拿了一颗药,您看看。”
洛九卿点了点头,走到灯下,接过白墨递过来的药,仔细的看了看,药丸是淡淡的红棕色,有微酸的气味儿,还有一点儿粘,对着灯光一照,药丸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点点微黄的小颗粒。
“这是……”洛九卿眉心一跳,眼睛浮现几分诧异。
“属下也觉得是,”白墨看着洛九卿的神情,知道她猜到的结果和自己判断的一样。
“难怪……”洛九卿冷笑一声,“难怪会需要大量的白灵斛,一直觉得奇怪,原来如此!”
“主子,那我们接下来……”白墨问道。
“明天一早传令下去,所有的人都要在客栈中待命,不得外出一步,等到掌灯时分再陆续出门,我要撒一张网,无论是蛇还是人,都要一网打尽!本来以为要等到了漳关才会开始,如今看来,要从梅源镇就动手了!”洛九卿语气森凉,目光闪烁如冰。
“是!”白墨立即垂首说道。
次日清晨,天还没有亮,城门刚刚打开,换班的守城兵打着哈欠,一转头的功夫,门中闪身走进来一个人,她的身材娇小,一路的风尘仆仆,鞋子上尽是尘土。
她是第一个进城的,士兵着实看了她几眼,觉得她如此狼狈,像是逃难出来的,但是她的身上又没有补丁,穿得还是绸衣,真真是奇怪。
女子并没有理会士兵的目光,她手臂上挂着一个小包袱,看上去薄薄的,没有装太多的东西,脸色有些发白,一双眼睛中焦急而慌乱。
看到她的神情,士兵忍不住上前问道:“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女子一愣,看着士兵问道:“难处?啊——我是……我是来投奔亲戚的,这位大哥,你能给我介绍一家客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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