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壮怂人胆,恶向胆边生,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次日一早,他写了一纸书信,让随着他进京的唯一一个小厮去给老乡送了信,信中相邀,当天晚上他回请老乡一顿酒,预祝次日可以得荣国公的青眼。
老乡自然是欣然赴约,却不知道赴的是一场鸿门宴。
他杀了老乡,埋尸在城外的荒野,拿了门贴,改头换面用了老乡的身份,反正老乡是变卖了老家的家产孤身一人入的京城,他去了国公府,参加了茶会,虽然没有被国公府看中,但是另有别的地方为他抛了橄榄枝。
从那一天起,他就成了刘华。
一晃,这么多年。
如果不是看到熟悉的字迹,如果不是看到最后的落款,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原来的名字。
荣国公看着他,一言未发,烛火光芒跳跃,照得刘华的脸上忽明忽暗,他可以等,慢慢等。
正在此时,一道轻微的风声划过夜空,荣国公身边的人立即转头,荣国公也听到
了,他拱了拱手,人快速奔了出去。
片刻之后,他又大步走了进去,荣国公见他面色凝重,不由得问道:“何事?”
那人走到荣国公近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荣国公的眉梢立即一挑,眼睛中尽是愤怒之色,他豁然站起,手中的茶杯狠狠一放,把一直沉浸在往事和惊恐里的刘华吓了一跳。
荣国公却没有再理会他,转身就往外走,刘华一脸的懵,也不知道究竟荣国公是什么意思,还是嫌自己闷了太久而怒了,他情急之下急忙追了几步,“国公,国公!”
荣国公哪里还顾得上他,大步向外走,他身边的人落后几步,伸手拦住刘华说道:“刘大人,国公有要事需要处理,暂时没有时间来处理您的事,何况,您也知道了国公的态度,这信纸您可以留下,何去何从,自己思虑罢,望刘大人好自为之。再会!”
荣国公一路出了京兆司,刚一坐上轿子就立刻吩咐,“起轿!要快!”
轿夫不敢怠慢,加紧步伐一路急奔。
洛九卿正在前面和李凌僵持,忽然看到不远处的上空升起一线白色痕迹,她眼底露出喜色,对李凌说道:“李将军,你确定这里没有我要的人吗?”
李凌点头说道:“当然,一定没有。”
他本来还想往下说,洛九卿意外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好吧。本公子也累了,时候不早,李将军早些休息吧,告辞。”
“……”李凌有些错愕,还没有说出口的话都扼在的喉咙里,这是什么套路?刚才还杀机四起,自己说什么都不信的样子,现在居然说撤就撤了?
他心中犹豫,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让洛九卿就这么走了,若是让她走,现在府门前弄成这副样子,国公回来要如何交待?一顿乱箭,说走就走了?把这里当成什么了?
如果不让她走,那势必还会闹出更多的麻烦,国公的计策不容有失。这小子阴晴不定,诡计多端,来了
这么久,他倒是把自己的底细摸了透,可他是谁自己都没有问出来。
正在此时,远处来了一顶轿子,李凌转头一看,立时收了宝剑,整了整衣服,迈步下了台阶。
洛九卿坐在马上,看着那顶轿子越走越近,不用问,她也知道究竟是谁来了。
轿帘一挑,荣国公从轿中走了出来,他第一眼看到迎在轿前李凌,李凌上前施礼道:“国公,属下……失利,请国公责罚。”
荣国公看了看府门前的一片狼藉,眉心微微的一跳,转头看向坐在马上的洛九卿,火光映入他的眼中,照出无尽的怒意和杀机。
待看到是洛九卿时,他微怔了一下,随即眼底的神情翻卷,如潮水般退去,极慢的笑了笑,“老夫当是谁,原来是永安公主。”
他这话一出,李凌在一旁就是一愣,此人……杀伐果决,没有一丝犹豫,如此雷霆手段,杀人于前而面不改色,竟然是个……女子?
洛九卿此时才慢悠悠的跳下马来,对着荣国公拱了拱手,“国公,几日不见,没有想到会在此地相见,幸会,幸会。”
荣国公淡淡一笑,“公主说得极是,老夫也没有想到,不远,公主既然到了,不如进去喝杯茶吧。”
洛九卿摇头说道:“时候不早,本宫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去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不迟。”
荣国公听得心头火起,怒气翻了翻,他短促的一笑说道:“公主请稍候,老夫刚刚出门一趟,不过短短的功夫,怎么竟然成了如此这般模样?老夫虽然不及公主身份尊贵,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公主如此行事,是不是府中有什么奴婢得罪了公主殿下?还请公主殿下给老夫明示,一个交待。”
“交待,”洛九卿慢慢说道:“国公大人想要什么交待?”
荣国公气得发笑,“怎么?公主以为把老夫的府门前弄成这样,带人包围乱射一通,还带了重工弩前来,什么都不用交待,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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