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这时候皇后知道陛下是有话对自己说。
她挥挥手屏退了侍从,又朝陛下身边靠近了些,“陛下,您的身子才稍梢有些好转,切不可过度劳累。”
郝连政扯出一抹笑意,轻轻拍打着她的手心,“皇后,朕的身体朕心里清楚,只怕是撑不过来年了……”
人在谈论生死的时候往往会推己及人。
皇帝重病缠身的几年,皇后一直贴身照顾,自然比别人更要感同身受些,两个从少年时期就相濡以沫的人,即便感情淡薄了,依旧是亲近的枕边人。
今天倏地听他谈及将来,景佳人只觉得自己鼻尖发酸
,眼眶隐隐发胀。
她稍微偏过头,让盈盈欲坠的眼泪滴到一边,轻轻擦拭干净眼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劝慰郝连政,“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如今澈儿回来,北国有望,臣妾也可以了无牵挂的同陛下一起去了。”
景佳人这一辈子除了未嫁的那几年,一直都活在痛苦之中,她每天都强颜欢笑,世人只道她是三千宠爱在一身的皇后娘娘,却都忘记了她也是一个女人。
一个男人爱不爱自己,她有心她能感觉的到。
与其说郝连政爱她,倒不如说他是迫切的需要在万千臣民的面前树立自己情深的形象,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面具戴久了就有可能永远都摘不下来了。
演戏几乎成了他的本能,演得夫妻情深,演得他好像舍不得自己离开后她一个人孤独终老。
可是景佳人在某天夜里无意中亲眼看见他将一个宫女压在玉案上颠鸾倒凤不知道天地为何物,那时他脸上露出的那副狰狞又享受的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
只是第二天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宫女了。
再以后每隔一段时间,除了皇
后身边几个贴身侍奉的宫婢之外,宫中的侍女经常会无故消失几个,然后又会有新的美貌宫女顶上,一切都进行得悄然无息,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两人的夫妻生活便是例行公事了,几个月一次,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话说,如同左手摸右手,就连呼吸都十分平稳,做完后郝连政就呼呼大睡,完全不顾忌她的感受。
人前,他们还是恩爱两不疑的皇帝和皇后,人后,两人却可以一整天都相顾无言,名存实亡。
演戏演得久了,沉浸在自己所扮演的角色里后就会分不清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景佳人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继续搅拌着银耳粥,“陛下可有为澈儿打算过?澈儿从晏国回来有几天了,晏国那边还赐了婚,不可能没有下一步动作,再者宫里已经好久没有喜事了,正好借着澈儿的婚事热闹热闹。”
景佳人的意思很明显,既然儿子已经回来了,大婚之日尽早提上日程,晏国如今比北国强大,要是真让晏帝拿到了这个由头,北国又会受到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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