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东宫寝殿内,仍然灯火通明。
许太医自太子受伤后,便一直跟在身边照顾了。太子但凡有些许不适,立刻就有小太监去偏殿传他,几日来,即便他身为医者,精通保养之道,身子也有些吃不消;更何况,太子身体底子本就薄弱,伤势还不轻,为保无虞,三次搭脉,就有两次要施展他祖传的针法,稳住太子的病情。这样连续下来,他的身子骨也有些吃不消了。
这日才搬到东宫不久,小太监又急呼太子吐血,他再次急匆匆赶来。当日杨安册封太子,为显示对杨渊的看重,随册封旨意送来的还有二两珍贵无比的龙涎香。
此刻殿内香气缭绕,吸入肺腑后,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许太医惊道:“这是?”
小印子才在一旁回禀,“许太医,这是陛下特地赏太子的龙涎香,陛下平日里都不舍得用呢!”
许太医微微点头,迈着稳健的步子上前将手搭在太子手腕上,凝神诊了半晌,再观太子气色,苍白中已有些乌青,额间还有淡淡的黑色,心下一惊,便再次施针,一顿功夫下来,里衣都微微浸湿了。
收完针后,他擦擦额间的冷汗,有气无力地说道:“老夫最多保太子殿下三日无虞,若三日内再吐血,只怕是回天乏术了。”
两位贴身小太监听了齐齐呆住。他俩自小便跟着太子,从前太子身子骨虽说不好,到底还是有盼头的,此刻听太医署的翘楚许太医都这么说了,心中一片死灰,却还是不甘心,
“许太医,一定还有办法救殿下的,求您救救他吧,便是用奴才的命来换也是使得的。那日若不是太子殿下拼着一口气在陛
说着使劲将头往地砖上磕。
许太医见了心中也不忍,可他穷尽一身医术也无法了,只无奈地摆摆手。
“老夫已尽力了,你二人若早些去回禀陛下,说不准陛下还会有其他法子。”二人一听,这才作罢,小印子赶着去了勤政殿。
杨安此刻并不在殿中。太后的丧礼虽说有贵妃操办,可到底他才是当朝帝王,况且当年他势弱,太后对他有辅佐登基的大恩,若不是后来因为玉嫔的事两人闹得不欢而散,现在还是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
因此太后的丧礼,他做足了场面,白日间亲自跪在灵前,夜晚也在寿康宫守灵,胡公公将奏折都拿了过来。素日冷清的寿康宫,竟在太后驾崩后,变得门庭若市。
彼时杨安正在寿康宫的偏殿,查看六王爷杨宁的奏章。看了一会儿,他啪一下将折子放下,使劲儿地揉捏眉心,胡公公见状,悄悄去外间端了一盏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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