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压低声音,崔琬说道:“往城外寒山寺去了。”
希云一惊,眉头皱得更深,“如今宫内只有皇后待在寒山寺,想必陛下是派小刘子给她送什么东西吧。”
崔琬轻轻摇头,“他可什么都没带呢,咱们等着吧。”
转眼便到晚间,东宫内,明亮的烛光下,葛神医正独自一人准备凝神给太子殿下拔针。
他吩咐贴身伺候的太监们在偏殿等候,也并未让徒弟浮生进来,行医时,最重要的是心绪平和。白日里那一幕,虽然徒弟并未恢复记忆,同那位淑妃娘娘相认,不过到底还是让他心中有了些许涟漪,整个下午都在发呆。
想到这里,他微微摇头,随即抛下心中杂念,只将精神凝于眼前,伸手向第一根针拔去。半个时辰后,葛神医额头也微微冒汗,他心中微叹,自己真是老了。七七四十九根银针,必须一口气接连拔下,如今还剩下最后两根。
轻呼一口气,借着殿中龙涎香的气味儿,他再次凝神,拔下一根银针,正在这时,他听得一声厉喝,
“你在做什么!”
葛神医本就累极,被这一声厉喝震得失了一瞬间失了心神,转过头向发声处寻来。只见一个尼姑打扮的女人正怒目看着他,准确来说是看着他手里的银针。
他心中奇怪,宫内哪来的姑子?莫不是他年事已高,太过劳累,产生了幻觉?
见他不答,她似乎更生气了,气冲冲地走上前来一把将他抓离床边。待肩上的痛感传来,葛神医才意识到这不是幻觉,想着还有最后一根针没拔下,他急呼不可!可那女子一把将他扔在地上,并且大声呼喝,“伺候太子的人呢?都死了吗?”喊完又转过身去,焦心地看太子的脸。
声音在夜里显得尤其响亮,偏殿的小太监们听着不妙,也顾不得神医的叮嘱,乌拉拉一片赶了过来。由于光线昏暗,此人又是一身尼姑装扮,太监们竟一时未认出来这是当今皇后,太子生母,忙喝问:“你是何人,胆敢擅闯东宫?”
皇后听了转过身来,怒极,“本宫是何人?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太监们这才认出来,忙一齐跪地,“参见皇后娘娘。”
“你们就是这么伺候太子的吗?他将不久于人世了,竟然又有人胆敢来行刺他。”
小印子忙回:“禀皇后娘娘,奴才们不是刻意躲懒。今日王太傅请来葛神医替太子殿下诊治,适才神医要给殿下拔针,为稳妥起见,才将奴才们都支了出去。”
“葛神医?什么葛神医?”
小印子在殿中巡视一圈,这才在边上找到躺在地上的葛神医,忙上前扶起来,却见神医泪流满面,指着皇后怒骂:“你这疯妇,老夫自下山来从未失手,不想今日竟毁在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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