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琬终于解脱了,安详地离开了这座困住她一生的皇宫。希云呆坐在她床前半晌,直到吕嬷嬷撞柱殉主,众人惊呼才让她回过神来。
殿外有宫人来禀,“陛下,许太医到了。”
“不用了,送他回府吧。”崔琬的离开似乎抽走了希云极大的力气,她起身时都有些站立不稳,青蕊等人忙上前扶着她,“等等。”青蕊叫住正要离去的宫人,“陛下有些不适,还是让许太医来瞧瞧吧。”
“不必了,朕现在不想见任何人。”说完便挣开青蕊的手,快步走回兴庆宫。
至晚间掌灯时分,兴庆宫寝殿外传来安平的声音,
“母皇晚膳没用?”
“正是,崔太妃去世,陛下想是伤心过度,谁都不见,奴婢早早地将晚膳放在门口,这会儿还没用呢,所以才请太女过来。”
“母皇,我是安平,开门呐!您再伤心也不能不吃东西,若伤了身体可怎么是好!”殿内仍旧十分安静。
安平等人一时无法,正当这时,一个小太监来禀,“太女,容太妃闹着要出宫,在宫门那儿闹开了!”
“什么?宫门已经落钥了她要出去做什么?再说了,崔母妃刚去世,宫里正忙着呢,她不说帮忙便罢,上赶着添什么乱。”
“殿下,从前的南安王世子容亮为了争一个青楼的妓子和人大打出手,被人打死了。京兆尹不管这事,容太妃要出去为她兄长讨公道呢!”
“荒唐!南安王谋逆,母皇将他们贬为庶人幽居京城,他还敢狎妓?若非容太妃已是皇家人、纯宁姐姐的生母,连她也一起处置了,不低调些,还敢这样猖狂,去带人把她押回宫。”
“殿下,容太妃是先皇妃嫔,您处置她怕是不妥。”青蕊在旁劝说。
“那能怎么办?母皇现在连饭都不吃,难道要孤拿这点小事烦她?”刚说完,身后的殿门便打开了。
“你们闹这么大声,还觉得没吵到朕吗?”
几人忙回头行礼,安平欣喜地上前,“母皇您总算出来了,要不要先用些晚膳,容太妃的事儿臣会处理的,您安心休息便好。”
“朕没事。青蕊说得没错,你下令处置容太妃的确不妥,日后行事还当更谨慎些。”
安平听后面色一正,受教行礼,“母皇教训的是,今日是儿臣关心则乱了。”又恢复往日里那个让人难以看透的太女殿下。
“传朕旨意,容太妃在宫中喧哗,德行有失,着禁足宫中三月,抄女训百遍以示惩戒。”
容娴接到圣旨时恨得咬牙切齿,还是身边嬷嬷低声相劝,
“娘娘,您莫要再闹了,想想纯宁公主吧。若您在宫中有个好歹,她便再无依靠了。”
嬷嬷也不知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明明在宫中沉稳多年,自纯宁公主离宫后,反倒越发不稳重了。若先皇在世,她这般行事被打入冷宫也说不准。
第二日,在希云派人暗中授意下,京兆尹责令打死人的世家公子赔偿了容府大笔银两,这事便算了了。如今容府早非昔日,不过一群庶人,若非容太妃和纯宁公主,他们是半点银子也捞不到的。
彼时一身粗布麻衣的容艾站在一处破落的院中,收到了管家趾高气扬给的银两,待人走后,他老泪纵横,“报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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