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机场已经快十二点了,邵州比津市还要冷上几度。
夜色中有人迎了上来。
“江总,温少爷。”
温璟跟在江时衍旁边,有点冻得发抖,这一趟走的匆忙,衣服都没带几件。
大脑刚开机似的,反应过来他们居然知道他是谁。
温璟的眸光往身旁偏了下。
江时衍抬了下下巴,那两个人从随手提的袋子里,掏出一坨黑乎乎的衣服,示意要给温璟穿。
温璟转头看向江时衍。
“邵州冷,穿上。”
那大衣是裘皮的,比他的毛呢大衣还要长上几公分,几乎到脚踝了,温璟这个身高很难买到这么长的大衣外套。
暖和是暖和,就是像个暴发户老板。
温璟跟着他们往停车的地方走,压低声音说:“江时衍。”
江时衍应了一声,“嗯。”
“像个暴发户。”
“谁?”
“我。”
江时衍白他一眼。
两人上了车,并排坐在后面。
温璟在飞机上昏昏欲睡,此刻被冻了一会儿,清醒得不得了。
“我们现在去你爷爷家吗?”
“嗯,他在等我们。”
温璟有些不好意思,“都这么晚了,太…打扰了吧。”
车里没开灯,黑黢黢的,江时衍坐的沉稳,“不打扰,你去了就知道了。”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停在了一处大院里。
温璟下车,他猜到那位江老爷子应该住在一所独门独院的房子里,一般老人都喜欢退隐在这种地方。
清静,没人打扰。
但他没想到这宅院如此古典气派,红墙围合,青瓦覆盖。
他们一路沿着走廊蜿蜒而行,两侧是精心布置的盆景和石头小径,走廊通往宅院的主体建筑,是一座两层的传统木质建筑。
门前有一座小型石拱桥,这么冷的天,桥下竟还有流动的水。庭院里巨大的古槐树撑起零落的枝叶。
木梁上高高悬挂的红灯笼映红了整个庭院,将这宅子照的祥和热闹,瞬间有了过年的气氛。
江时衍走了一路,脸色阴沉,终于在进门前,冷着眸子说:“我不是吩咐先撤掉吗?”
“江老爷下午不在,晚上才回来,这大门口的灯笼刚撤了,您二位就到了,院里还没来得及……”随行的人解释道。
温璟立在风里,突然反应过来一些事。
“我们要住几日,先换成普通的灯吧。”
江时衍说着话,感觉袖口被拽了拽,随后听见身侧人很轻地问:“江时衍,为什么要撤灯笼…”
江时衍没答。
他送温璟回家时,注意过他们院子内外一片素净,附近房屋极尽奢华,只有他们几乎没什么装饰。
就连身上穿的衣服不是黑就是灰,稍微亮一点的颜色都没出现过。
尽管脸上有笑容,但那双眸子里时时会露出难以掩饰的落寞。
如今跟着他在深夜来到灯火通明的宅院,灯笼喜庆,亲人团聚。
他会怎么想。
是个人都会难受。
江时衍觉得自己奇怪,近来总是频频替人难受。
他沉默着没回答,可温璟已经从他眼神中知道答案了。
他怔了片刻,忽然一笑,“没关系的,总不能自己家有事,就不让天下点灯。”
他抬头看看,“这灯笼挂着多好看,别取了,好不?”
江时衍瞳色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
二人进了主屋。
温璟一进门就被内部装饰吸引住了。
天花板高悬,精细的木雕镶嵌其中,横梁上雕刻着祥云和双龙戏珠的图案,红木方桌摆放着瓷器、古董和精致的茶具。
一对水墨屏风将正厅分隔成两部分,书架上堆满了古籍典籍,一面挂着一幅山水画,画中山川河流宛如仙境。屏风后,香炉里缭绕着淡淡的檀香。
从庭院到房屋,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主人的品味,这绝对不是有钱人的附庸风雅和财富的炫耀,背后是实实在在的文化修养。
温璟不禁感叹,江风致,这格调真如名字一般,清幽典雅,大气脱俗,实在不像个商人。
只是客厅里空无一人,难道是太晚了,老爷子已经睡了吗?
温璟正疑惑,楼梯间传来一阵脚步声,没一会儿下来足足有七八人,都在聊着什么,但音量不高,各个看着都文雅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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