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和光本来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开口的,但眼目下这么一瞧,好像……有戏?!
他缓缓抬了抬头,喘了几口气后再次高声道:
“微臣不敢。”
朱棣眯了眯眼,身体微微前倾,隔他最近的朱高炽明显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的气息。
太子爷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就说嘛,自己老爹怎么可能干出来自毁长城的事呢,看来还是自己没有学到精髓。
“你但说无妨,说错了朕也不怪你。”
群臣当中有些机灵的还知道悄悄抬头打量朱棣的表情。
那些亲近钟年的,比如说是应天府尹陈瑄,魏国公徐钦,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这些人此时都是长舒了一口气,徐钦主要是因为自己之前对钟年示好过,怕被牵连。
另外那些和钟年有怨甚至是有仇的人,此时心情就不是那么美妙了,比如说沐昂,再比如说某位左都御史大人……
朱高炽微微偏头扫视着群臣,发现陈瑛的表情就和吃屎了一样难看,顿觉有些莫名其妙。
在他的印象当中,也没听说钟年和陈瑛有啥矛盾啊!
真要说起来……除非是陈瑛这老东西在秦淮河也有产业被钟年给搅了。
在朱高炽看来,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王和光得了朱棣的保证,当即大胆起来,连带着身子也直了些。
“陛下明鉴,这钟年身为县令,年俸不过禄米九十石,并且其祖上三代不顾都是农民!然而,他出手却极为阔绰,一次出行动辄耗费数十贯钱乃至上百贯,这足以成为其营私舞弊的证据!”
此话一出,在场不少官员都面露惊色。
除去少部分王公贵族以外,大部分明朝的官员俸禄都不高,只不过一大半能站在这儿的要不家里有点背景,要不就是抱紧了大腿,所以倒不至于太过贫穷,但是让他们每次出门随手拿出来数十贯这根本就不现实。
人群中纪纲的脸也有些变色了,他并不知道朱棣曾给钟年送过一箱珠宝的事!
但是他又不能站出来说话,因为谁都知道,锦衣卫的意思那就是皇帝的意思,皇帝不让他说话,他绝对不能动,一但曲解了皇帝的的意思,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陈瑄这个时候已经被吓傻了,有心想替钟年辩解,但是奈何他啥也不知道,徐钦同样如此。
眼见无人替钟年佐证,朱棣道:“很好,你继续说,朕想听听这钟年还干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
王和光的身子又直了些,语气依旧十分恭敬,但如果细听会发现他的声音多了几分急促,连带着语速也快了不少:
“陛下,这钟年仗着自己有几分武艺在身,不把王法放在眼里,曾公然挑衅西宁侯,并打上黔国公府,将西宁侯的左腿打致残废啊!
陛下,您看看,这钟年眼里还有尊卑,还有法律嘛?他这打的不光是西宁侯啊!他这是打的陛……公然挑衅朝廷啊!”
差一点王和光就要把“陛下的脸”这四个字给说出来了,那他就不用说下去了,直接菜市口走一趟就成。
但是朱棣就好像没有注意到一样,只是眯着眼盯着某个方向看。
群臣瞅了一会地板,一听这没动静了,有那胆大的悄悄抬头朝朱棣看去,然后顺着他的视线人群中满脸羞愤的沐昂……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