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宛若枭鹰般自由骄傲的女子,最终却为了心中所爱甘于被困于一间四方宅院闭门不得出,成了一个孕育子嗣的工具,着实让人觉得惋惜。
如此说来,如何不能说明,在她心中,爱人和女儿的性命,足以高于她苦苦追寻的梦想、和她矜骄自持的自我?
人皆说她不爱家庭,不爱女儿,即便是对简裕安的爱也来得快、去得快,是个颇为水性杨花之人。
可她最爱的绿色绣球花,花语却是希望、忠贞、团圆的新生。
只可惜,她终究没能等来她所期盼的团圆,也没能迎来她人生的希望。
想了想,简不听不禁开口询问:“表姐这般似乎不只是为了敲打我,她似乎的确对杜、明二人的证词有所怀疑……可表姐从不会无的放矢,这次竟然直接将此事举例……她可是听说了什么?”
“啧,你们这姐妹俩还真是在对方的肚子里放了蛔虫……她嘱咐我,说若是她忘了提,便让我记得跟你提上一句……”董书禾说着忍不住再度吐槽了起来,“她这哪里是忘了,分明是怕了你撒娇不敢多说了……”
那人分明是早预判了这般情景,骂孩子她是骂不下去,索性将事情交代给董书禾,她自己躲去书房躲清闲。
“在你看来,这明轩该是什么样的人?”董书禾生锈的脑子动了动,回想了一番简婷婷之前叮嘱过的话,懒洋洋的开口道。
简不听闻言单手托腮,稍稍思索了一会儿,回应:“按照明潇和杜湘帘所说,应该是个不善言辞、专心学术的年轻人,平日里喜欢运动,身体健硕,性格也算善良和煦,君子之风……可是……”
开始她被情绪所扰没经细想,如今想起来,却隐隐觉得好生怪异,有些地方似乎说不太通。
这明轩的形象实在是有些矛盾的说不太通。
“这话你可别让囡囡听到,否则,她定是得骂你好骗!”董书禾扬了扬下颌,一副骄傲自得的模样,明显是极为乐得模仿人类长辈说教的场面,说,“照你们这个世界来说,三十年前,女子未婚先孕,需要面临的指责和艰辛远非现在可比的,若是普通人家,甚至连孩子的户口都难上。”
“即便他不曾知晓那个杜湘帘有孕,却也是在未成亲时便跟人家姑娘有了夫妻之实,这谈何能称得上‘君子之风’四字?”
“更何况,明潇说,他的兄长因为不曾在家,所以并不知晓他心悦杜湘帘,可明轩与杜湘帘初见那日,是明潇催促明轩去帮助杜湘帘的,难道明轩回来后就不曾开口去问明潇为何出手相助?”
“再者说,若是明轩不知道明潇的情义,为何本来不善言辞、寡言少语的他,会三天两头打电话将自己与杜湘帘约会相处的细节说给弟弟听?”
“尽管此行我未能与你们同行,没能亲眼见到这两人,可从你转述的内容来看,这两人身上肯定还有猫腻!”
简不听听到董书禾的话,心中的疑惑也被托浮至了表面,不禁抿唇轻笑,言语之间略带调侃,“书禾,你现在真是愈发的像个人了。”
与初始相识时的模样,如今的书禾简直算得上变化极大,世俗终究是让她沾染了些“人味儿”。
“你也这么觉得?”董书禾闻言眼睛一亮,若是有尾巴怕是已经开始摇晃了,“我也觉得,你们民间对我们神族的描述实在是有些不现实,实际上的神族都是各自为政、各司其职,没空天天盯着你们凡俗的是非,若不是天崩地陷的大事儿,神族是很难想起来插手的……什么博爱众生,更是人族的臆想,不过是为了不让小世界崩塌的顺手所为而已,初衷也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灵气,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我们自己的利益……真正的神明,是不懂爱的。”
“在我们眼中,万物平等,各有各的命运,我们于万物无爱,顺万物轨迹,尊重各界天道和大道的运行……爱是你们凡俗生物独有的东西……”
“相比起来,倒是囡囡更像是你们神话中提到的传统意义上的神明……若是可以,我还真想跟她换换,这人间属实是比神界有趣多了!”
眼看着董书禾明显有些偏了话题,简不听不禁叹了口气。
作为活的比蓝星还久的神只,她看着的确有些过于不靠谱了,搞不好就是因为人类知晓了她是这么个不靠谱的神,才早早的断了她的供奉,连累得世俗里关于她的记录少得可怜,甚至鲜少有人听闻过她的名号。
“算了吧……简家其实也没那么扛败。”简不听有些取笑似的调侃了一句,随即又将话题扯了回来,“你说的这些都是我回来后才带来的消息,表姐可得到了什么其他的信息?”
“哦,对!还没说完……说来也巧,囡囡查到,那个明轩,曾经所在的研究所,其实正是你们简家所投资的。因此,她便带我去拜访了那位与明轩相熟的教授,向他打听了明轩的情况。”
说着,董书禾的话头顿了顿,又说,“虽然时隔多年,但是那位先生依然对明轩记忆深刻。”
“明轩这人平日里性格阴郁,独来独往,虽然的确是个极为优秀的高材生,在当时那届学生中颇为出名,但是性子却甚为不讨喜,因此身边并没有什么朋友……而且……”
“而且什么?”简不听皱着眉头追问,直觉告诉她,兴许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引起表姐起疑的重点。
“而且,曾经有人见到过他虐待流浪动物、且将其致死。”董书禾撇撇嘴,满脸厌恶的说,“这样的人,临终时在发现女朋友背叛自己后,当真会生无可恋到选择成全她、因为爱而选择原谅她,将自己的眼角膜捐给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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