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什桉和鹿什鸣兄弟所在的家庭,总体来说算是一个比较“幸福”的家庭。
他们有一个温柔能干的母亲,疼爱外孙们的祖母,一个平日里隐身但是偶尔有父爱的父亲,还有一个远胜过大多数人家的家境。
他和哥哥从来没有因为钱而发过愁,一家子除了他自己学了金融外,其余人都是医学专业举足轻重的高材生。
只不过,与其他人家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相反,鹿家却是个“女子当自强”的家族。
原本在鹿远山还在世的时候,他与妻子一个是心脏外科的博士,一个是骨外科的泰斗。
夫妻二人强强联合,别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代表华国出席各大学术会议的机会,他们两个次次都能拿到邀请函,却忙到未必能次次找到机会能去。
这两个科室全国各地各大医院的专家号,十之四五都是他们的学生;
而全国各地相关的治愈病例,十之八九是出自他们二人之手。
鹿家区区一个小疗养院,之所以在京都这种地界儿声名鹊起,且备受圈子里的有钱人的信任,主要是因为当初有这两位老家伙坐镇。
只不过,鹿远山并非是个福禄丰厚的人。
他这一生,医过的心脏数不胜数,救过的人命无以计数,可他自己,却是因为心疾而死。
所谓医者不自医,他便是个现实的例子。
而鹿远山死后,鹿老夫人便成了鹿家的顶梁柱,这铁娘子与儿媳二人,不但撑起了鹿家的疗养院,还将它越办越红火了。
鹿家的继承人早就定死了是鹿什鸣,也因此,鹿什桉在成长时得到了无限的自由,打小就是个喜欢招猫逗狗的调皮孩子,主打一个干啥啥不行,惹事儿第一名。
至于鹿什鸣则刚好相反,他被家人严防死守得管教着,平日里上下学都有司机亲自到教室里接送,其余时间都被各种补习班塞的满满当当。
没有朋友,没有童年,甚至连叛逆期都没有。
在他幼年时,鹿远山还没过世,这唯一的孙子是被他带在身边养的,在这孩子话都说不利索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被祖父拉着背药名了。
后来在鹿远山过世后,每天监督负责鹿什鸣学业的便是鹿府的老管家,在科学合理且没把人当人的高强度压力下,鹿什鸣这个鹿家太子爷,逐渐长大了。
至于鹿什桉,他出生后便从没见过那个传说中的祖父,整日里在家的时候跟在女佣姐姐们屁股后头,在学校的时候跟在傅珩之屁股后头,一天天没心没肺的像是个二傻子。
不过也兴许是打小儿生活在女人堆儿里,以至于他自小便生了一张抹了蜜似的的甜嘴,从会说话那天开始就倍讨姑娘喜欢。
等鹿母开始发现自己错过了管教小儿子的时机,直接让孩子成了家里唯二那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时,只是叹了口气,思考的时间没过半分钟,便直接表示:没事,他有哥哥在,饿不死就行。
因此,打小被教育着要成为家里顶梁柱的鹿什鸣,开始多了一条规矩,那便是尽可能的保护他的幼弟别饿死。
所以,即便是兄弟二人打小玩不到一起,向来算不得亲昵,可鹿什鸣遇事也从来没有亏待过鹿什桉。
至于为什么说鹿什桉是那个唯二的废物点心?那是因为鹿家最大的混子,他还排不上首号儿。
鹿什桉的父亲鹿滕兰,属实算得上鹿远山夫妇的败笔,夫妻俩为民服务了一辈子,在带孩子这方面的确是有些忽视了,以至于养出个四不像出来——不像爹,不像妈,不像媳妇更不像儿子。
鹿滕兰打小就是那个天天挨骂的捣蛋鬼学生,可父母过于忙碌,甚至连他的生日都不曾想起来给他过过。
更因为一家子都是医生,以至于大过年都凑不齐一桌人,所以想当初的鹿家,属实是谈不上有什么人情味儿。
后来鹿什鸣出生后,这种状态才好了不少,至少一家人可以围在一起坐下吃顿饭了。
也因此,鹿滕兰打小儿便叛逆,年轻时是个天天到处嚷嚷着“不缺钱,缺爱”的中二少年。
甚至要不是因为家里条件不错,他连个大学都考不上。
当年他之所以能出国学医学,不是因为他成绩有多优异,而是因为鹿远山想让他“子承父业”,将医学发扬光大,长大后继承自家产业,所以满世界找了个花钱就能让他读的国外医科大学,硬逼着他学的。
常言道,上赶着不是买卖,医学本就枯燥乏味,更别说这人半点儿不感兴趣。
原本鹿滕兰琢磨着自己既然没考好,那就能避开做医学生这条路了,却没想到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还是被塞进了医学院。
作为一个富N代,尽管是独子,却在家里没有半点儿话语权,毕竟钱不是他自己赚的,手心朝上的日子,即便是亲爹亲妈也不好过。
爹妈说停生活费就停,卡说冻结就冻结,他压根儿没处说理去。
对于一个打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子哥儿来说,身上穿的料子略微粗糙些都能让他起红疹子,没钱的日子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面子里子暂且不说,光凭他自己赚钱,他活都活不下去。
于是,被拿捏了命脉的鹿滕兰,就这么坎坎坷坷得逼着自己从国外一个三流医科院校,拼死拼活得拿了一个毕业文凭。
否则,但凡他的履历稍微好看那么一丁点儿,进市中心医院也不过是鹿远山一句话的事儿,哪里用得着到处托关系?
其实鹿远山让他进市中心医院,也是为了给他的履历“镀金”。
那个年代,普通百姓可能分不清哈佛国际学院和哈而滨佛学院,可上流社会那些人都是人精,不会买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三流院校走出来的医学生的账。
可南山疗养院面向的客户群,本身就基本全是人精中的人精。
这样的鹿滕兰想接鹿远山的班儿,属实还有些不够格,即便是家族企业,也属实是难以服众。
因此,倒不如先让鹿滕兰趁着鹿远山还年轻,能多撑几年,让他在市中心医院好生干上几年,干出些成就来,把名声打出去,日后接手自家疗养院时,也不至于让人说闲话,落了南山疗养院的名声。
那毕竟是自己大半生兢兢业业积攒下来的基业,任谁也舍不得莫名被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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