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青虹峰上一片安静。
严无伤拿着一沓稿纸走出李月红房门,然后和院子里捏着玉牌打坐的亓官弈面面相觑。
二人大眼瞪小眼半晌,严无伤不自在地摸了摸朝着四面八方翘起的短发,问:“你师尊呢?”
亓官弈还未开口,却突然似有所感,把头转向西边天空。
一名青衣修士破空御剑而来,停在二人正上方。
随后轻巧一跃,从容落地,随意束着的乌黑长发瀑布般晃动,最后稳稳垂落在身后。
——正是消失了大半日的李月红。
“哟,还在啊?刚好。”
她看了一眼严无伤,将一个储物袋扔给他。
严无伤接过储物袋,看了看,奇道:“这就齐了?”
“说了简单。”
“不简单不简单,”严无伤一脸震惊,“你哪来的地刑根?这不会真是骨牙的——”
“材料是真的就行,管他什么骨牙铜眼……”李月红打了个呵欠,“剩下的就麻烦好友你了。徒儿,来继续清线头了。”
亓官弈起身跟上,直到进了屋,转身将院中严无伤的身影关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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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之后,李月红给房中加了两个蒲团,此时她已在蒲团上盘膝而坐。
亓官弈熟悉了流程,也乖乖脱了上衣,背对着她坐好。
“师尊,”李月红开始前,他先开了口,“上午严无伤师兄说的那个……和弟子有关吗?”
李月红也不隐瞒,道:“若要暂时封印你体内天魔根,光使用我自己的灵力并不保险,因此为师与无伤研究了一晚,决定借助外物帮助。
“严无伤要做的那个东西,相当于一道枷锁。它能最大程度被你体内经脉接纳,并将魔气限制在它所限定的一个极小范围之内。”
说完,她笑了笑:“原理大概如此,至于如何去做,严无伤比我更了解。”
“那您今日不在,是为我……找那些材料……”
他突然很想转身,看着李月红的脸道谢,却突然嗅到一丝极为浅淡的血腥味!
亓官弈眉头一皱:“师尊,您受伤了?”
“怎么可能?”李月红先是一挑眉,随后抬起袖子闻了闻,“味道这么重吗?我明明洗过手了……”
亓官弈突然头皮一紧。
……是……别人的血。
与李月红相处了一段时间,他都快忘记了,这个平平无奇、性格随和、总是显得有些不靠谱、就连佩剑都是一把无锋的木剑的师尊,对于混火界来说是怎样可怕的一尊杀神。
“您今天……杀了什么人吗?”
亓官弈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
李月红则是如往常一样笑着:“大人的事情,小孩就不用管了。准备好今天就开始了,如果今日魔气整理完你还有精力,为师再给你讲睡前故事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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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亓官弈早已没有精力去听李月红的“睡前故事”,光保持坐着的姿势就已经耗尽了他全部毅力。
这次李月红就没昨天那么好心了,用亓官弈干净的外袍把人一裹,然后拎起来走出去,扔进他自己的房中。
亓官弈像被裹在茧里,只能无助地看着门口的李月红。
高挑的女子背着月光,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显得有些瘆人: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日的一个时辰马步不要忘了。”
随后门被她关上,那道身影也慢悠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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