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孝骞睁眼看着他:“你干啥?”
陈守犹豫了片刻,道:“昨夜末将听到殿下与世子的话了,末将想说的是,
末将愿为世子分忧。”
赵孝骞注视着他的眼晴,道:“你说的『分忧』,是啥意思?”
陈守咬了咬牙,道:“赵佶既然敢刺杀世子,咱们何不报复回去?凭什麽只能他刺杀,咱们只能被动防御?”
“他可是遂宁郡王,官家的亲弟弟。”赵孝骞道。
“在末将眼里,不过是一条藏在草堆里的毒蛇,既然发现了这条毒蛇,咱们若不出手杀了他,他终究还会一次又一次地刺杀世子,千日防贼,终有疏漏,不如一了百了!”
赵孝骞惊讶地道:“你可是隶属殿前步军都司的禁军将领,怎敢说这话?”
陈守叹道:“可末将受的,却是楚王殿下和世子的恩。”
“这麽久以来,末将一直跟随世子,有幸跟着世子征战西夏,破敌都城,亲眼看着西夏国主签下和议,逼得他们俯首称臣,世子是大宋的砥柱,将来世子还会立更大的功业——.—.
“若世子几次三番被一个见不得人的鼠辈谋害,不仅楚王殿下心碎欲绝,更是整个大宋社稷的损失!”
“赵佶这样的鼠辈,以前没发现是他,咱们无可奈何,今日既然已锁定了他,那就不可仁慈,一定要痛下杀手,以绝后患!”
陈守盯着赵孝骞的眼睛,缓缓道:“世子是干大事的人,定须杀伐果断,只要末将做得不留痕迹,无论成败,都不会牵扯到楚王府。”
赵孝骞深深地看着他,道:“当初峡谷遇伏,执我师旗为诱饵,率先入峡谷终被刺客所害的那二十几个禁军,是你魔下的袍泽,也是你交情最深的兄弟吧?”
陈守垂头道:“是。末将也有私心,我要为那二十几个兄弟报仇!”
赵孝骞阖眼坐在马车内,良久不语。
陈守就站在马车前,一动不动地等着。
良久,马车内终于传来赵孝骞淡漠的声音:“陈守,你是条汉子。』
“世子———”
“我什麽都不知道。”
陈守一惬,接着大喜:“是,世子什麽都不知道。”
一场宫宴,赵孝骞有了大收获,赵信从宫里出来后,却莫名感到心中一阵阵不安,可他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作为官家的亲弟弟,赵信却只是个闲散的郡王。
就算如今官家因为赵孝骞此人,而对皇室宗亲放开了权力的口子,赵信也无法掌握权力。
在所有人眼里,赵信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就算他有不逊于赵孝骞的本事,也只能隐藏起来。
在他看来,赵孝骞的锋芒毕露,其实是非常愚蠢的。
藏锋现拙才是正道,赵信最大的保护色就是他的人畜无害。
多乖巧的年轻人,温润尔雅,读书作画,诗词文章,偶尔爱好一点奇石印鉴。
在大宋朝堂和文人们的眼里,这位遂宁郡王简直就是典型的乖宝宝,谁都不会对他生出提防心,就连不是他亲生母亲的向太后,都对他无比宠溺疼爱。
人前太显露本事,容易遭人嫉妒,从而无端树敌,赵孝骞这一年多来的经历已然证实了他的处世理论。
从宰相到朝堂官员,从新党到旧党,赵孝骞都得罪了个遍,若不是靠着官家对他的宠信,赵孝骞早就被削了官爵蹲大理寺了。
深夜回到郡王府,赵信打了个呵欠睡下。
明日又是崭新的一天,行程也是安排得满满的,早上要进宫给太后问安,顺便送几匹太后喜爱的蜀锦。
下午要去城外的玉津园赏石,晚上还与几位明年即将科考的国子监太学生饮宴,趁机看看这些太学生里有没有值得拉拢的人。
明日,又是繁忙且充实的一天。
赵信带着满足的微笑,美美地入睡了。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