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长生恰好要去琼玉楼的话,他绝对不会来这里和散千金进行这场无聊的对话。
“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三千世界最不对盘的两位仙帝竟然处在同一个位面,而且似乎还完全没有动手的打算,这由不得我不好奇吧?”散千金表情未变,只是他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调侃意味。
“你好奇的当真只是我和帝阙没打起来的原因?”将绝似乎被散千金的话给惹烦了,他淡淡地垂眼看向了楼下,那一瞬间他的视线似乎穿过了隔间的地板,直接落到了悠然饮酒的散千金身上。
“当然……不是。”散千金笑着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事实上他对将绝和帝阙的恩怨完全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一直都是昨日帝阙口中提到的那个“长生”。
“将绝,我原以为我这些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我还当真没看过……”散千金一边说着一边又抬起了杯盏,他如之前一般将酒水一饮而尽,只是这一次他的眼中划过却是荒唐之色。
过了半响,散千金才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杯盏,他压低声音似笑非笑地说道:“但我还真没看过两位仙帝对同一个人动心。”
将绝闻言就跟没听见似的,他仍旧靠着隔间的墙壁,自顾自地灌着辛辣的酒液。
“一阵子没见,你这家伙似乎变得越来越目中无人了。我说了这么多,怎么着你也该回我几句吧?”散千金和将绝认识这么多年了,倒也了解将绝桀骜不羁的性子,所以他对将绝的沉默并不感到意外。可了解归了解,该抱怨的时候还是要抱怨的。
“果然很烦啊……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将绝忍不住嗤笑道,“说我和帝阙眼光差不多,所以不约而同地看上了同一个人?还是说我和帝阙昨日之所以争锋相对,就是为了我们两个先后看上的那个人?”
“这有什么好说的。看上了就是看上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将绝从不觉得对长生动心是件很困难的事,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去追究自己到底为什么动心。这些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知道自己确实是心慕长生的就足够了。
“你也是仙帝,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将绝的话并未说透,散千金闻言却不禁沉默了片刻,因为他的确知道将绝为什么会这么说。
世间之人总觉得仙帝们高不可攀,要让他们动心简直比登天还难。然而在仙帝们自己看来,所谓的仙帝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罢了。说到底他们也是人,他们也有心,对他们来说看上某个人实在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活到他们这份上,很少有人会去压抑自己的感觉。喜欢就喜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厌倦之后和对方一拍两散而已,反正仙帝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将绝,你以为你在忽悠谁啊?”许久许久,散千金突然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头。要不是他和将绝相识已久,他说不定真会被将绝的那番话给敷衍过去。
将绝的话说得一点没错,放到别的仙帝身上也是完全行得通的。毕竟仗着寿命漫长而活得随心所欲的仙帝们比比皆是,可就算随心所欲的仙帝再多,楼上的将绝也绝对不在其列。
将绝是谁?他是唯一一个用百年光阴成就仙帝之位的人,迄今为止他所度过的光阴压根就和凡人没什么两样,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和那些几千岁的仙帝一样,完完全全地看淡一切任凭心意做事。
“老实说,即使昨天帝阙公然说了那些话,即使昨天你突然动怒弄出了漫天雷霆,我也不太相信你和帝阙真的会对同一个人动心。或者这么说吧,光是你和帝阙会动心这种事就已经够不可思议的了,更别提你们看上的还是同一个家伙……”
散千金的表情难得正经起来,他倒了杯酒后继续说道:
“可今天那小子踏进这酒楼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之前的想法错得离谱了,而你刚才的回答也让我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散千金之前还觉得庇佑之事只是帝阙针对将绝的布局,如今看来他真的是想太多,这两个人根本就只是单纯地对长生动了心而已。
因为长生的脸上戴着的正是当年将绝掩藏身份时所戴的面具,若非是太过珍视对方,将绝这种铁石心肠又无所顾忌的人怎么可能会为长生考虑到这等地步。
甚至不仅是将绝,连那个向来高高在上的帝阙也是。之前长生等人在隔间内的对话散千金在楼下听得一清二楚,而据他所知,帝阙可从未给过任何人信物。长生手中的那个,大概还是三千世界的头一份。
想到此处,散千金默默饮尽了杯盏中的酒水。那一刻,他真心觉得这世界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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