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看去,不远处便是扶摇宗道场,藏书阁,比武台……
各峰弟子穿插其中,或匆忙,或闲适……
明明相隔很远,可遥远的视觉之下却给人一种它们近在咫尺的错觉。
余相皖看向叶枕安,唤道,“师兄。”
叶枕安轻轻“嗯”了一声。
余相皖道,“你带我来便是为了看风景?”
叶枕安展颜一笑,红色的发带随着三千青丝被山风吹起,交错缠绕,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带着一种旖旎的美。
“不是。”
余相皖讶然。
还未等他多想,便听叶枕安清冽的声音响起。
“心情有好些了吗?”
余相皖默了默,点了点头,被这么一打岔,是好了些。
叶枕安听着余相皖几不可闻的轻“嗯”声,看着他道。
“长宁,每个人经历不同,想法也不同,有些爱,于别人来说,或许是枷锁也说不定……”
余相皖静静地听着叶枕安的话,喉间一涩。
枷锁……吗?
回首过往,好像每一次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他蓦然想起了自己替柳疏璃挡下貘妖那致命一击时他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在惊慌失措什么呢?
是作为弟弟对哥哥的心疼,还是被强加上因果的茫然?
余相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可答案似乎就在眼前。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他们不该是这样的啊,他们一母同胞,他们血脉相连,为什么如今最好的结果却是两不相欠,天涯两端?
余相皖眼神有些无助的看向叶枕安,“可是师兄,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啊?”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啊……”
他只低喃着这一句话,心中像是有什么在强制抽离。
他说不出来,可他却觉得,这不是他们应该有的结局。
叶枕安见余相皖脆弱的模样,上前轻轻揽住他,担心的唤着他的名字。
“长宁?”
余相皖眼眶微红,抬眸看向叶枕安,嘴唇哆嗦着,
“师兄,我难受……”
叶枕安看着余相皖,以为他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了伤,略带急切的道。
“哪里难受?长宁?”
“哪里难受?”
余相皖垂下头,莹白的手颤抖着抚上心口的位置,低低道。
“这里……”
“这里难受……”
似万蚁啃咬,又像是荆棘刮挠,密密麻麻,让人痛不欲生。
叶枕安想到什么,问道,“可是心悸复发了?”
说起来,余相皖的心悸已经许久不曾复发了,叶枕安看着余相皖,声音放缓,继续道。
“是柳疏璃出事了吗?”
余相皖摇了摇头,捂着心口蹲下,自虐似的感受着这磨人的疼痛。
这是第一次,不因柳疏璃的心悸,独属于他,独属于这具身体的疼痛。
他有些后悔,后悔让余承运和林芷秋他们死得容易。
他应该将他们炼成尸傀,让他们的灵魂困顿噬魂阵中,尝遍世间千万种刑罚,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清晰的看着自己受尽折磨。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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