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援朝笑笑:“还行吧!”
“你等着!”钱士刚立即跑出去。
陈援朝知道,钱士刚有一只口琴,平时只能自己吹,别人连碰都不允许,嫌别人嘴里不干净。
半分钟之后,钱士刚拿着他的口琴跑进来:“你试试!”
陈援朝不接:“你不嫌我嘴臭?”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
钱士刚摇头:“只要你吹得好,我就不嫌!”
陈援朝这才接过口琴。
他连着吹了《东方红》、《歌唱祖国》几首,但是胡元华他们显然不满意。
“这些曲子天天听,换个别的!”
“你们想听什么?”陈援朝开启了点歌模式。
胡元华低声来了一句:“苏联的曲子会吗?”
之所以要压低声音,因为这个年代我们和苏联的关系正僵着呢!谁听苏联的曲子,就是犯错误,要挨批斗的。
“会!”陈援朝一边说,一边示意胡元华到门口盯着。
胡元华站在门外,见没有外人靠近,这才向陈援朝做个手势。
陈援朝先吹了个《红莓花儿开》。
曲子一响,大家就听出来了,不约而同地跟着唱。
“田野小河边,
红莓花儿开,
有一位少年最令我心爱……”
这几个知青中,就连年龄最小的杨柳,都比陈援朝大两岁。他们上小学的时候,学校里还是允许学唱苏联歌曲的。
接下来,陈援朝又吹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红河谷》、《喀秋莎》、《三套车》等曲子,大家也都会唱。
“不错嘛!”
“援朝真行啊!”
“多才多艺!”
大家纷纷夸赞。
陈援朝一时兴起:“我再吹一个,看你们会不会唱!”
他这么一说,大家齐声回应:“你再吹!”
可是,当陈援朝再吹新曲的时候,知青们都愣住了,他们都没有听过,更不会唱。
只有杨柳的眼睛越发明亮。
陈援朝笑着鼓励:“柳柳姐,你是不是会唱?大胆地唱!”
杨柳走近一步:
“AreyougogtoScarbhFair?(你正要去卡斯布罗集市吗?)
Parsley、sage、rosearyandthy。(西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bertoonewholivesthere。(代我向那儿的一位姑娘问好)
Sheoncewasatrueloveofe。(她曾经是我的爱人)
Tellhertoakeacabricshirt……(叫她替我做一件麻布衣衫)”
一曲终了,陈援朝和杨柳相视一笑。
虽然他们都没有说话,一种无言的默契却已经深深植根于心底。
胡元华等人都十分诧异:“杨柳,你唱的是什么词?一句也不像俄语啊!”
杨柳笑道:“我唱的是英语!”
“英语?这么说,它不是苏联歌曲?”胡元华又问。
“这是一首英格兰民歌,叫‘斯卡布罗集市’,我是用英语唱的!”
“斯卡布罗集市?英语歌曲?你还会英语啊?”
杨柳解释道:“我们魔都那边,很多人都会说几句英语的!”
解放前,魔都是远东最繁华的城市,全世界的冒险家都来这里淘金。在那个年代活下来的魔都人,哪个不会说几句外语?
杨柳接着说道:“我妈妈是医生,年轻时曾经在黄浦江边的圣约翰医院工作过,那里的几个英国籍医生都会唱这首歌。她学会了,呵呵,后来我也学会了!”
在陈援朝的前世,杨柳死后,她的母亲前来处理女儿的后事,陈援朝见过。
那是一个无论谈吐、举止都十分优雅的中年妇人。
胡元华点了点头:“今天晚上,我们见识了援朝和杨柳的唱功,也听了援朝吹的口琴,到此为止吧!”
李根也说:“是啊!万一让村里人知道我们在唱外语歌,那就倒大楣了!”
听他这么说,大家立即回到各自的房间。
今晚是陈援朝重生后的第一夜,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下半夜才睡着。
突然,“咣当”一声,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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