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这条忽明忽暗的长廊尽头。
薄湄才停止了愤怒的颤抖,詹半壁也勉强放松了紧抿着的唇。
吴洱善面色凝重的扶着温禧,她回过头来看了詹半壁一眼。
温禧面无表情的轻抚着肚子。
四个人不约而同的停在门口。
喧嚣而稍嫌混乱的议论声像是一把劈开了人群的无形的剑。
“他是薄洄啊,他怎么能出现在这儿?他怎么进来的?”
“不是说他都在国外的大街上到处捡烟屁股吗?怎么还能回来?”
“看看他的脸,再看看的模样,天啊,也太趾高气昂了。还以为是他爸爸在位的时候吗?”
“他回来这里做什么?他不是不得入境吗?”
“你们说他是不是偷偷混进来的?詹总理怎么可能邀请他呢?”
“英俊的不速之客。”
“有好戏看了。他嚣张不了多久,就会被架出去。”
“可恶的薄家人。不是应该都死绝了吗?他为什么还活着。我看他活得好好的,一点锐气都没有折。听说薄湄和她妈妈郑潋荷本来应该要和他一起走的,后来没走成。”
………………
还没进去。
那些从宴会厅的各个角落里窜出来的议论声就已经如巨浪般一个接一个拍打在薄湄的脸上,被人当面诅咒的滋味还真是堪比剐刑,这些人之中,有的曾为薄家马首是瞻,有的甚至是薄徵焘生前的座上宾,现在……
“我以前真的这么让人讨厌吗?”薄湄问她们三人道。
“他们不过是嫉妒曾经的你可以为所欲为而已。”詹半壁说。
温禧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吴洱善说:“一点流言蜚语而已,当是给今晚的夜色镶边了。”
薄湄皱皱眉头,“我听到有步兵朝这边走过来了。他们步伐整齐,他们在小跑。”
薄湄挣开詹半壁的手,走进了宴会厅。
她一抬脚,詹、吴、温三人也跟着她进了场。
薄湄单刀直入的拨开人群,走向了被众人包围的薄洄身边。
人们还来不及议论陈若熙之女“陈埃”和薄洄的关系,就瞧见薄洄轻轻而用力的拥了一下“陈埃”。
被弟弟抱在怀里的薄湄顿时感觉到了松弛和疲惫,她轻声在薄洄耳边说:“这里很危险,你快离开。”
“没有你。我哪儿也不去。那个决定是错误的,我居然让你再次涉险。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薄洄看向詹半壁和吴洱善,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温禧隆起的肚子上。“天啊……她怎么了……”
“你说谁?”
“温禧。她的肚子怎么了?”
薄湄顿时有些羞怯的摸了摸耳朵,“美吗?”
“美?……”薄洄压低声音道:“这和美不美有什么关系,她怎么怀孕了?”
“你很快就要做舅舅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什么舅舅。你在说什么。”
“薄先生,欢迎回国。”詹半壁伸出手来,望向薄洄,薄洄回握了她的手,说:“很抱歉,可能打扰到大家的雅兴了。不过我不得不过来。”
薄洄的视线在薄湄和詹半壁之间来回扫视,最后他压低声音道:“我姐姐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我会尽快带她离开这里。让您费心了,詹司长。”
“太见外了。都是一家人。”
薄洄被詹半壁的这句话受惊不少,他看向薄湄,还未问出口,吴洱善就走过来说:“我们去贵宾休息室再聊吧。”
“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可以聊的。”薄洄一口回绝,他在薄湄耳边问道:“姐姐,温禧的肚子是怎么回事?我要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薄湄脸色微变,“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接受,但这是我的责任,是我做出的决定。和她无关,她是被动接受的,她当时是昏迷的。”
“果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你和陈教授做了一个瞒着我的决定?”
不知为何,薄洄脸上的愤怒和方才詹半壁脸上的愤怒竟有些相似,又截然不同,薄湄后退了一步,吴洱善见这姐弟俩并不搭理她,就走上去拽着薄洄的胳膊说:“不想被兵哥哥架走,就进贵宾休息室再谈吧。”
薄洄就这样被她拉着朝前走,薄湄只好跟上去。
“嘭”得一声,休息室的门被关上了,人们窥伺的目光也被拦在门外。
“你可以松开我了吗?洱善。你这是做什么,怕我飞走吗?”薄洄轻笑着说,吴洱善依旧不松手,她的手在薄洄脸上拍了拍,“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薄洄泄气的挣开吴的手,他望向大着肚子坐在一边的温禧,又望向站在窗边朝下看的詹半壁,还有近在咫尺的吴洱善和自己亲姐姐薄湄,他的视线在她们四人中间来回不停的扫视,好像要把她们四个人的关系彻底看穿,可是越看越乱,“五年已经过去了,你们为什么还是这样?你们小时候就这样,现在还这样。”
吴洱善点了根烟,不解的挑眉问道:“我们怎么样了?
“你们这样算什么?我姐姐和你结婚了,现在詹司长说什么?说我们是一家人,温禧的肚子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像小时候一样,把我们的关系弄得这么混乱不堪呢。”薄洄摇摇头,“我姐姐不是你们的玩物。我拜托你们,不要再把她扯进你们的算计里。有什么事情尽管冲着我来。”
詹半壁关紧窗户,吴洱善大笑道:“得了吧,薄洄,我不能冲着你来,最起码我不能和你结婚。”
“洱善,别笑了。”詹半壁头疼的掏了掏耳朵,“我和外面的沟通一下,薄湄,我会让薄洄安全的离开这里。”
薄湄点点头,她坐到温禧身边。
“你哪里不舒服吗?”薄湄问。
温禧摇头,“这个房间太闷了。我想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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