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湄是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上次来到这里为了拿到钥匙差点上解剖台,这次是被放进一个封闭的检查舱内,任由各色仪器在她身上来来回回的检查。
这些机械臂有的像螳螂臂,有的像水母触须,有的则像是一双兽爪。
它们片刻不停的上下翻飞,这让薄湄感到奇怪,因为当时学术界对于这些发明都十分抵触,在她父亲倒下之后,这些稀奇古怪的疗愈器材应该被一把火烧了才对,不,确切来说,这间实验室应该也被毁了,而现在较之五年前相比,技术又精进很多,这说明幻京发面并没有停止朝前探索。
玻璃窗外,詹半壁已经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她一动也没动,偶尔侧过头去听高级医师的话时,眼神仍旧落在未、着、片缕的薄湄身上。
她浑身上下的肤色白得令人心惊,像是会发光一样晃人眼,那是一种明知道不正常却又妖冶惑人的白皙。
薄湄很配合,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张、开双、腿,一会儿又趴着,一会儿又跪下仰起头张开嘴,她看起来不像是在接受最苛刻的检查,反而像是在换各种姿势玩攀岩游戏。
当小机器人开始拉升她双臂时,她发出了轻微的呼声。
“疼么?”詹半壁立刻按下按钮,询问里头的情况。
薄湄点点头,又摇摇头,“还好。”
“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结束了。”
“嗯。”薄湄四肢都被拉升开,她又疼又酸涩,这是有四个机械臂拿着针筒分别从四个方向伸过来,不一会儿,四剂药水就缓缓推入她的身体里。
薄湄睡了过去,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像是被父母抱在怀里那样安稳,等到她醒过来,她才发现自己是被詹半壁抱在怀里。
“我睡了多久……”
“2小时17分钟。”
“我觉得我好像睡了一个世纪。”薄湄微微睁开疲惫的双眼,她伸手过去摸了一下略显憔悴的詹半壁,从吴家的派对出来后,薄湄一度处在休克状态,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詹抱着她,不停的喊她的名字。
詹半壁吻了吻薄湄的额头,她刚张口想要说什么,两滴眼泪就落下来,她望着这张阔别了如同一生一世之远的脸,竟难掩悲辛。
“还有哪里疼?”
“不疼了。感觉浑身暖暖的。”
她望着詹,詹也看着她,两人久久的凝视着彼此。
这凝视里有千万种意思,薄湄知道不用言语,她们之间能知道对方的想法。
眼前这一刻,才像是真正的久别重逢。
詹半壁从薄湄眼中看见了过去的影子,还看到了很多闪光的东西,如同她再次活过来,完完整整的活过来。
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唇是唇,耳朵是耳朵……她的容貌比之五年前更加无可挑剔,就像这五年的种种经历都在给她描摹,才有了她如今倾国倾城的模样。
薄湄还是薄湄,和从前一样,又截然不同,这让詹半壁每多看她一眼,心脏就止不住的跳动。
“你下床来走走。试试。”詹半壁扶着薄湄下了床,她不放心的松了手,薄湄走一步,她又扶住了她。
“让我自己走。你在我身旁叫好就行了,好吗?斑比。”
“走慢一点。”
詹半壁的口吻就像是对待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薄湄每走出一步,她都要说一句很好,如此走了几步后,薄湄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就走到外间的走廊上,那些医生全都看向她。
他们看她时,眼神热烈的像是在看一个刚在地球上苏醒的外星人,她越走越快,还跳了一下,立刻就引来了雷鸣般的掌声,所有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都站起来笑着为她鼓掌,她觉得这场面很熟悉,就像她曾经也这样站起来过,也有很多“叔叔阿姨”夸她勇敢。
“今天已经走了很多,休息一下吧。”詹半壁扶着她回到病床上,薄湄倒下去,靠在枕头上看着詹,詹喂了点水给她。
“我已经知道洱善对你做了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再有机会伤害你。”
薄湄点点头,她怯怯的抓住詹的手,又倔强又忍辱的说:“洱善跟我讲,你们已经达成了共识,要把我分成两半,一半归你,一半归她呢。她还说她把我抓去玩,是你点头答应的,是真的吗?”
“不。我不会和任何人分享你。你是我一个人的,薄湄。你从小……就是我一个人的。”詹半壁猛地用力抱住薄湄,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那样,不断的拥紧,拥紧,再拥紧,薄湄抬起头,被拥至窒息的感觉在她的嘴角晕染出一抹浅笑,“那洱善下次来抢我,你怎么办呢?”
“她不会再有下次机会了。”
“那……那要是温禧和你抢呢?你会将我还给她吧?她在南方的势力那么大,你又没办法和她翻脸。”
“还?……薄湄,就算是还,也应该是她将你还给我,完璧归赵,才是她该做的。”
薄湄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亲了一下詹半壁的脸,“斑比,温禧折磨了我五年,我不会放过她的。你得答应我,我欺负她时,你不准帮她求情,你只可以帮我一起欺负她。”
詹半壁正要摇头,薄湄就吻上了她的唇,两人唇、齿交缠,先是薄湄摁倒了詹半壁,后是詹半壁推倒了薄湄,她将她压在病床上,让她无法动弹。
“嘘——”
詹抵着薄湄的唇,“你要对她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高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要再点火了,好嚒?”
詹的声音已经有点酥、哑,薄湄吐吐舌头撇过头去,说:“你是不是嫌我被洱善那个了,就不再疼爱我了……”
詹哪里有半点这个意思,她俯身凑到她耳边说:“等你情况稳定下来吧。嗯?”
“那我们只接吻,不做不行吗?我太想念你的吻了,再多给我几个吻不可以吗……洱善让我很难受,我只想和你做,我只喜欢和你做。我再也不要和别人做了!”
詹笑着捂住她的嘴,她反复摇了摇头,只能低声求饶道:“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乖乖的好吗?”
薄湄想了想,满意的点了点头,“斑比,我会被抓起来吗?我是个怪物。”
詹半壁摇摇头,她目光沉沉的说:“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来欢迎你回来。你只要回到你原来的位置上,乖乖坐好就可以了。”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詹半泓就微微推开门,礼貌的说:“姐姐,税务司的急电。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詹半壁拉过被子,将薄湄盖好,“我去回个电话,催了2个多小时了。我马上就回来。”
“恩。”
薄湄缩进被子里,冲詹挥了挥手。
她走了,站在门口的詹半泓仍站在那里。
“……”詹半泓盯着薄湄,一字一句的说:“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的。你真该谢谢你这张画皮现在还全须全尾的长在你身上。”
薄湄闭了闭眼睛,随手就将床头柜上的小木马摆件扔向詹半泓的额头,她非常不喜欢詹的这个弟弟,从前到现在,都不喜欢。
这小木马不偏不倚恰好砸中詹半泓的鼻梁,薄湄笑着说:“我和你姐姐的事情,你管不着,你管多了,我就让你去鬼门关走一圈,你看成不成?”
“她迟早会看穿你的!”
詹半泓说完就冷下一张脸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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