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
“好。”庄湄伸出手去,那“黑色影子”小心的搀扶着她起来,上车以后,庄湄看见一个纯白色系着深紫色蝴蝶结的纸盒。
“请您换上。这是我们大小姐在来之前给您定制的。希望您能喜欢。”
拉上车内的帘子,庄湄打开礼盒,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件纯白色的透视晚礼服。
她抱着那件晚礼服,斜靠在座椅上。
车子徐徐的向前开去,街景如这薄纱般的晚礼服一般,轻盈的流转起来。如烟似雾的往事充斥心头,她忽然想起九岁那年,母亲邀温禧的继母、吴洱善的母亲、詹半壁的姑妈来家里喝下午茶,那也是除了在学校之外,私下里她第一次同时和她们三个人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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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花开满园,蝶飞烂漫时,她记得那天大她四岁的詹半壁牵着她的手,去园子里扑蝶。
妹妹,我扑个粉蝴蝶,好不好?
好啊,好啊!半壁姐姐,我要,我要。
网织得再密,蝴蝶儿又怎是那么好扑的呢,来来回回,也没捕到一只,随后,管家将吴洱善和温禧领过来,她们2人也加入了扑蝶游戏。
玩着玩着,一只呆头呆脑的蝴蝶竟然停在了庄湄的头顶,她们3人叫她别动,吴洱善手最快,一个网兜儿直直的扣在她脑门上,蝶儿是捕到了,她一张小脸也被困在网里。
管家吓了一跳,一干佣人连忙走过来,这里检查那里甄别,生怕庄湄有个闪失。
吴洱善最小,吓得不敢吭声,被他们家保姆带到一边,又被她母亲训斥了半天,最后眼睛红通通的过来道歉,庄湄没有理会她。
詹半壁便在一旁说情,一说吴洱善太小不懂事,二说她性子活泼,玩起来便没了顾忌,要是有任何冲撞的地方,还请她千万不要挂心。
又是说情,又是推搡着她的胳膊请求谅解,温禧也在一旁劝解,庄湄便不再追究,但是仍旧不理会吴洱善。
吴洱善后来就没哭了,只是跟在她屁股后面,喊她薄姐姐,薄姐姐,央着她要一起玩。
那天好像格外漫长,扑蝶只是个意外小插曲,女长辈们聊起天来十分投机,随意训诫两句又放着她们一起玩,庄湄衣服脏了,要回卧室换衣服,詹半壁、温禧和吴洱善就在门口等着。
庄湄知道她们在外面等着,就故意慢慢换衣服,换了足足2小时才打开门出去。
令她意外的是,她们三个仍旧站得笔直的等待着她。
当她们三人同时侧过头,向她打招呼的时候,年幼的庄湄反而为自己“幼稚”的为难行为感到羞怯。
我们下楼玩去。
嗯,好。
于是温禧建议大家可以在草坪上玩排球,庄湄已经换上运动服,玩排球最合适不过,老管家请示了半天才从库里拿出排球来,又派了几个男佣在一旁陪玩。
哨子一吹,排球的从布满晚霞的天空一跃而起,她和温禧一组,吴洱善和詹半壁一组,第一回合她和温这一组赢了,第二回合吴和詹那一组赢了,最后一局自然成了一决雌雄的对战,庄湄求胜心切,一个痛击,那排球就砸中了詹半壁的鼻子,她疼得坐在地上,但仍旧捂着鼻子,摆手道没事,我们继续。
算了,不玩了,我让医生帮你看看。庄湄吩咐男佣赶紧将詹半壁搀扶起来,詹家的佣人也慌忙的走过来,而吴洱善就在这时候,忽然跑过来抱住庄湄,并且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小口。
你砸半壁,就是砸我。
望着她那张酷似小男孩的生气脸,庄湄生平第一次忍住痛没叫,毕竟误伤别人亦非君子所为,于是她抱紧吴洱善,并没有喊管家过来,只小声在她耳边说我下次一定砸中你,你等着。
庄湄记得自己当时狠狠捏着吴洱善的脸颊,要不是温禧过来拉开她们俩,她恐怕就把吴的小脸拉裂了。
然而小孩子之间的友谊就是来得这么理所当然,等到晚餐时间,庄湄已经能和颜悦色的和吴洱善说话,一边吃一边冰释前嫌,庄湄就是在那个晚餐的餐桌上加入了她们的三人小团体,从此家里上上下下都以为她和她们三人小姐妹情谊深厚,而实际上……温禧、吴洱善、詹半壁在年幼的庄湄眼中,和那些常会来她家里玩的小朋友并没有什么区别,她有一大把这样的小玩伴和数不清的小团体。
终于。
一个电话击碎了一室狂热。
庄湄能感觉到那双汗涔涔的手从她身上挪开了,那具身体也随之离开。
背后火辣辣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抹上烈酒再点上火,蔓延灼烧。庄湄咳嗽了一声,她满头大汗的脸从枕头里露出来,她望向右侧那片波光粼粼的镜子。
在镜子里,一切一览无余。
她解开自己麻木的右手,颤巍巍的从床上爬下来,“嗑咚”一声,狼狈的掉到地板上。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学会在床上等、我、回、来。”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手机便狠狠得朝庄湄这边砸过来!
“啊!”————庄湄从梦中惊醒!房间里的空调好像停了,室内冷得出奇,庄湄打了个冷颤,她摸了一下额头上的伤疤,它又开始疼了。
今天是几号?
庄湄打开橘色小台灯,翻了翻公司今年赠送的台历,十一月八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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