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主位上那位脸色好像更黑了。
娄秘书吩咐了句什么,外面的人开始传菜。
他们这群人上了年纪,又在这里等了两个多小时,只喝了点茶水,本来就饿的饥肠辘辘。
如今饭菜的香味一飘上来,有人的肚子都开始叫了。
可是顾聿之没动筷子,两边的人也不敢伸手,只能在这里干瞪着眼等着。
“今天邀请各位叔伯吃个便饭,无非是为了叙叙旧,还望大家不要拘谨。”
娄助理添上了酒水,顾聿之捏着酒杯,手腕微抬:
“这段时间顾家不平静,父亲也被波及。我一个人撑着顾家,事多杂乱,恐有疏漏,还要多谢各位叔伯鼎力支持。”
“聿之是晚辈,也算是在各位叔伯的眼皮子底下长大,恰逢初一,我们难得一聚,聿之在这里敬各位长辈一杯。”
他说得客气。
一群人又是“应该的”,又是“言重了”,语气里自诩“一家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以往每年,顾家确实也有喊家里主事的旁枝前来一聚的习惯。
只是当时坐在主位上的人是顾仁康。
顾仁康执掌顾家多年,是个笑面虎,手段专横,谁都知道他的脾气。
如今顾家的主事人换了人,顾家太子爷再人中龙凤,到底也是个毛头小子。
他们心里原本的忧虑放下去些,脸上的笑容也活络起来,纷纷给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
年轻人到底镇不住场子。
而镇不住场子的顾家家主,正好能让他们糊弄,捞到更多便宜。
话音落下,坐在第四排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举起了酒杯:
“大少爷仁厚,我这颗心也算能放下了。”
“都怪佑康那孩子,不过是在外面玩了玩赛车,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让有心的人给记下了,还发到了网上,都是他不小心,给大少惹了麻烦。”
“但佑康毕竟是个孩子,昨天晚上被带走之后,他妈妈愁的一夜没睡,又是要托关系,又是要走门路。我就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还为了这点小事担心,有咱们大少在,还能让佑康被人欺负了去?”
他讪讪地说着,手里举着酒杯,对着主位上面色晦暗的人,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说起来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不是我倚老卖老,大少总该叫我一声六叔,佑康也要叫大少一声大哥,在家里的弟弟出了事,总归要麻烦大少出面,帮帮忙……”
寂静的餐厅里有人嗤笑一声,是摆弄着手机的顾厌。
相比于他这副混不吝的样子,主位上那位看起来要和煦许多:
“六叔想让我怎么帮忙?”
男人眼睛一亮,“大少门路广,让佑康那孩子出来不过是打个电话的事。”
“要我说,昨天那群人就是过分,他们明知道我们是顾家人,还敢强行把佑康带走,真是不把大少看在眼里!”
他又是奉承又是挑拨,一双眼睛热切的盯着顾聿之的方向。
主位上的男人声音淡淡的,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闹市飙车,私设路障。依据《刑法》第133条,第291条,分别构成危险驾驶罪和妨碍交通工具正常行驶罪,依法处理,除了交罚金之外和吊销驾照之外,还要处15日以下拘留。”
那双锐利的眼睛投射过来,带着阴鸷的冷,偏偏唇角似乎还勾起一点,状似温和地问他:
“公务人员依法处理,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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