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与狄道县令子车明的一番谈话之后,秦公嬴连并没有选择与县令子车明一起回到狄道县城,反倒是回到了乡老王乙的家中。
在乡老王乙家中又多住了几日之后,虽然身为主人的乡老王乙多次挽留,但是秦公嬴连二人还是决定离开。
手中牵着骏马的缰绳,秦连嬴连和将军全旭走在李邑通往外界道路之上,他们身后跟着的正是那位老者正是乡老王乙。
眼中饱含浓浓的不舍之情,乡老王乙对着秦公嬴连两人再次挽留道:“就不能再多留两日吗?这几日有你们两人陪老头子说说话,老头子心中真的很开心。”
看着自己面前这位慈祥的老人,秦公嬴连回忆着这几日来的点点滴滴,心中也有颇多不舍。
但是想到自己肩上的重担之后,秦公嬴连还是沉声说道:“乡老,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秦连也该走了。”
听到秦公嬴连说到这里,乡老王乙也知道自己面前这位年轻人已经去意已决,无论自己怎么挽留恐怕也是徒劳无用。
一声长叹之后,乡老王乙对着秦公嬴连两人说道:“也罢。常听人说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你也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身为出外游历的士子,是该多多去这天下见识一番。”
说到这里乡老王乙脸上神情逐渐变得低沉,语气之中也多了几分哽咽之情:“老头子只是希望如果你们以后能够再来到狄道,再来到李邑的话,一定要回来再看看老头子。”
在听完了乡老王乙说完这番话之后,本来心中就有些不舍的秦公嬴连,脸上的神情越发低落了起来。
良久之后秦公嬴连渐渐平复心中的激动,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位老人沉声说道:“一定。”
得到了秦公嬴连的承诺之后,乡老王乙脸上的低落立时换成了欣慰。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老头子就放心了。去吧。”
临别之际,秦公嬴连和将军全旭挺直身躯对着乡老王乙郑重一礼,沉声说道:“乡老多多保重。”
在与乡老王乙道别之后,秦公嬴连与将军全旭一抖马缰,动作利落地翻上了马背。
“驾……”
一声大喝过后,秦公嬴连与将军全旭双腿轻夹马腹,催动战马向着远方极速奔驰而去。
“保重。”
看着秦公嬴连和将军全旭的身影逐渐远去,一声轻语出现在了乡老王乙的嘴边,心中的不舍也是愈发加深。
直到视野之中再也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乡老王乙才带着一副低落的神情转身回头,向着家的方向缓缓走去。
一刻钟之后,乡老王乙回到了他的家。
在打开院门的那一刻,不知是受了什么力量的驱使,乡老王乙不由自主地就来到了这两天秦公嬴连两人所住的房间。
看着此时眼前空荡荡的房子,乡老王乙的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了这几日与秦公嬴连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虽是短短几日的相处,但是乡老王乙却是已经将秦公嬴连当作自己的忘年之交来对待了。
在两人攀谈之际,他会和秦公嬴连说起李邑之中的乡野趣事,也会和秦公嬴连抱怨理不清的家长里短。
至于秦公嬴连则是将自己在魏国以及西巡路上的所见所闻,当作故事耐心地说给乡老王乙听。
谈笑之间,年龄相差数十年的两人,都能够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名为友情的东西。
可惜美好回忆依然在耳畔回响,但是故人却是已经离开。
一声带着几分悲苦的长叹之后,乡老王乙突然发现房中的几案之上好像摆着一些什么。
等到乡老王乙缓缓走近他才看清,原来房中的几案之上摆着的是一枚玉佩以及一张已经在秦国普遍推行的纸张。
没有管旁边看起来就极其精致的玉佩,乡老王乙直接拿起了一旁那张薄薄的纸看了起来。
“这几日多谢乡老照料,心中感激不尽。知晓乡老不喜钱财,只能留下随身玉佩。还望乡老一定收下。”
虽然纸张之上只有寥寥数语,但是乡老王乙仿佛能够从中读出一种浓浓的留念之情。
而当乡老王乙下意识看到纸张末尾的人名之后,他的心中却是忽然生出了几分惊骇之情。
因为在纸张末尾留下的赫然就是:“嬴氏子弟,嬴连敬上。”
“秦连,嬴连……”
随着这两个名字在乡老王乙的脑海之中不停转换出现,陷入迷茫的乡老王乙这才恍然大悟。
他这数日以来朝夕相处的根本不是什么游学士子秦连,而是当今秦国的君主,秦公嬴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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