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蜀郡,华阳城郊。
当农家院落之中的公鸡亮出嘹亮的歌喉,一轮初升的红日渐渐出现在地平线之上,贴身侍奉的武氏老仆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缓缓来到了自己君子的房门之前。
“叩叩叩……”
伴随着武氏老仆敲击着面前的房门,其上顿时响起了一阵蕴含节奏的敲击声,随后房间之中却是响起了一道不带任何感情的询问声。
“何事?”
听见房间之中自己君子的回应,这位从小看着自己这位君子长大的武氏老仆随即躬身说道:“启禀君子,朝食已经准备好了。”
“进来吧。”房间之中的武氏君子沉声回道。
“诺。”
听到君子的给出的回应,这位武氏老仆的双眼之中随即显出了几分欣喜之意,随后更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朝食端入了房中。
一刻钟之后,这位武氏老仆端着已经见底的陶碗走出了房间,不过他的脸上的神情却是出现了几分惆怅。
回望此时依旧紧紧关闭的房门,这位侍奉了相国武义和武氏君子武羽多年的武氏老仆却是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唉。”
半年之前,德高望重的蜀相武义苦劝蜀王杜乙放弃攻取南郑的计划无果,愤而辞去了执掌了数十年的相位。
就在当夜,这位为了蜀国奉献了数十年心血的老者,最终怀着无限的遗憾离开了这个他曾经无比眷恋的世间。
在相国武义过世的短短半年之间,秦国所部署在南郑之地的精锐军团便携着大胜之势南下蜀地,蜀国这个存在了千年的古老国家彻底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脑海之中回忆着这数月以来听到的关于秦军攻城拔寨的消息,这位武氏老仆将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西方。
那里正是武氏家坟的所在之地,而作为武氏数百年来最为杰出的一名成员,相国武义的封堆自然也建在了那个方向。
“相国,在你走后不久你为之奋斗了大半辈子的蜀国,已经被秦国数十万强大兵锋所覆灭。”
“不仅是蜀国,就连君子也……”
念及此处,看着自完成了相国武义葬礼之后已经数月未出房门半步的武氏君子武羽,这位老仆的面容之上满是对于自己君子的担忧。
他害怕自己这位君子会因为相国武义的死而渐渐沉沦,这样的结局是相国武义一脉武氏族人所不愿意见到的。
在失去相国武义这个德高望重的基石之后,武氏中人迫切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站出来带领武氏重新走向富强。
身为相国武义的长子和他最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武羽,自然是武氏众人所看好的最为合适的人选。
但当君子武羽因相国武义之死而深感悲痛,意志消沉的消息传遍武氏内部时,武氏内部也开始涌动着不安的暗流。
脑海之中浮现着这些日子以来族中出现的风言风语,这位侍奉蜀相武义和君子武羽多年的老仆自然是万分焦急。
“叩叩叩……”
就在端着手中托盘的武氏老仆,正在考虑着要不要将自己所听到的一切告诉自己的君子之时,茅庐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叩门声却是打断了他的思考。
“谁啊?”
从自己的心神之中反应过来的武氏老仆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托盘,一边飞快地向着大门跑去,一边大声吼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数息之后,当武氏老仆着急忙慌地打开了茅庐的大门仔细一看,眼前出现之人却是让他微微一愣。
只见此时站在这位武氏老仆面前的分明是两位气宇轩昂的贵族公子,他们身上所穿那黑白分明的深衣更是显出他们的气度不凡。
虽然看他们的面容之上还留有几分稚嫩之气,但是跟随着蜀相武义见识过无数人物的武氏老仆自然不会因为他们的年龄而轻慢他们。
武氏老仆赶紧上前一步,躬身见礼道:“看两位君子手中牵着的缰绳,面容之上所显露出的几分疲惫,相信两位此次前来应该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吧。不知两位贵客远道而来,所谓何事啊?”
听着侍者打扮的老者如此不卑不亢的话语,此前孤身前来的蜀君嬴仁和长史白兴的面容之上都显出了几分错愕。
错愕之后先行恢复过来的长史白兴赶忙上前一步,向着这名为自己两人开门的老人躬身一礼。
起身之后,长史白兴语带温和地说道:“敢问长者,此地可是武氏君子武羽居住之所?”
听见面前的白衣青年问起自家君子之后,这位武氏老仆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他生怕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是来对自家君子不利的。
最终,在经历了多次观察询问之后,武氏老仆终于点头回答道:“正是。”
听到这位老者肯定的回答,从华阳骑着战马一路奔驰而来的两人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
随后长史白兴再次上前一步躬身说道:“烦请长者通报武氏君子一声,就说我二人有要事相商。”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