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楚王芈臧一行人送入麾下士卒早已准备好的营地之后,武安君吴起便再次出了营寨大门,准备迎接那些前来参与曲沃之会的诸侯。
其实如果按照楚王芈臧心中所想,如今既然有幸亲眼见到武安君吴起,那么就应该坐下来听这位名满天下的秦国军神纵论一番天下大势、治国之道。
不过就在楚王芈臧正要拉着武安君吴起的手入帐细谈之际,一名突然出现的秦军传令兵却是向着其身旁的武安君吴起禀报了一则消息。
赵国、韩国、中山国、郑国还有卫国一共五国之君已经率军到了数里之外,相信要不了多久五位诸侯便会抵达此处营寨。
听到这则消息的楚王芈臧眼见武安君吴起有要事在身,也不多做挽留,当即郑重一礼恭送吴起离开楚国营地。
看着同样以一礼回敬自己之后大踏步地向着营寨大门方向走去的武安君吴起,楚王芈臧轻轻地叹了一声,双目之中满是对于武安君吴起的爱惜之情。
眼见自家王上如此神情,一直没有出声只是默默侍立在一旁的楚国令尹屈宜臼缓步上前对着楚王芈臧轻声问道:“大王,可是在为武安君吴起不能为我楚国所用而遗憾?”
“正是。”
听到身旁令尹屈宜臼的话语楚王芈臧并没有转身,他的视线依旧注视着渐渐远去的武安君吴起的身影,而他双眼之中的那抹遗憾的色彩却是愈发深重了。
许久之后,当武安君吴起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之时,楚王芈臧才终于回过神了,可是转念一想他的心中又是满满的遗憾之情。
带着胸中的那抹怎么也化不开的遗憾之情,楚王芈臧看向了一旁侍立着的令尹屈宜臼,“令尹,这秦公真的是幸运啊,能得武安君如此大才辅佐。”
“启禀大王,老臣倒是觉得既是武安君辅佐秦公,同样也是秦公成就了武安君。”面对楚王芈臧话语之中对于秦公嬴连满满的艳羡之情,令尹屈宜臼倒是有些不同的意见。
等到将这番话语说完之后,看着身旁楚王芈臧那满脸惊异的神情,令尹屈宜臼也不做回答只是轻轻地向其问了一句:“老臣敢问大王,可知秦公初遇武安君之时,武安君是何等的处境吗?”
“不知,请令尹教寡人。”听到令尹屈宜臼问出的这个问题,楚王芈臧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问道。
“当年武安君率领兵力衰弱的鲁军击败了强大的齐军,暂时解除了齐国对于鲁国的威胁。可是就在鲁公准备重用武安君之际,鲁地之中却是流传起了对于武安君的诽谤之言。”
“昔日贤明的周公尚且害怕那无孔不入的流言,更何况是在鲁国没有根基的武安君呢?面对当年鲁国国内愈发险恶的舆论,武安君只好仓皇逃出鲁国踏上了前往魏国都城安邑的道路。”
向着一旁的楚王芈臧介绍完了武安君吴起逃到魏国之前的经历之后,令尹屈宜臼轻叹一声幽幽说道:“当年的武安君用一句丧家之犬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站在一旁默默听着令尹屈宜臼诉说当年之事的楚王芈臧,在听到这一句丧家之犬之后也不禁为吴起的坎坷遭遇而不忿。
在楚王芈臧看来武安君这么一位足以称得上是辅国安邦的天下大才,无论到哪里都应该受到君王的礼遇。
拥有如此大才却不懂得善加任用,鲁国从周朝初年的天下诸侯领袖逐渐沦落为如今这个只能靠着依附强国苟延残喘的二流国家,也并非没有原因的啊。
数息之后,渐渐从心中的思绪之中缓过神来的楚王芈臧转身看向了令尹屈宜臼,继续追问道:“令尹,那武安君之后际遇又是如何呢?”
“世人常说福至祸兮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就在那个可以说是武安君最为潦倒的时刻,当时还是秦国派往魏国质子的秦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据我楚国细作这些年来在魏国的探查得知,当年秦公几乎是以自己能够做到的最高礼遇对待武安君,而武安君也是将自己全部的忠心交给了秦公。”
“之后的事迹大王就应该知晓了,在秦公回国继承秦国王位之后,武安君便被秦公授予了总领秦国军务的左庶长之职。”
“槐谷一战,左庶长吴起率领二十万秦军迎战二十万义渠大军,秦军大胜,吴起由左庶长晋升为大良造;河西一战,大良造吴起率领三十余万秦军与魏国会战临晋,秦国丢失了数十年的河西之地重归秦国疆土。”
话说到这里令尹屈宜臼的话语就是一顿,看向身旁楚王芈臧的视线之中也带上了几分郑重,“大王,君择臣,臣亦择君。”
“当年,秦公之所以会对武安君那般礼遇,便是看到了武安君身上的才能;而武安君之所以会对秦公如此忠诚,便是秦公将自己全部的信任都交托给了他。”
“秦公与武安君之间的关系就像是老臣刚刚所说的那样,确实是武安君辅佐秦公强盛了秦国,但同样也是秦公成就了如今闻名天下的武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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