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胡茬大汉看到洞内的情形,本就是没甚表情的脸,此刻越发冷硬,他一马当先的走了进来,“你干什么!”一声暴和,他就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谢安娘跟前。
她原是谢安娘听到脚步身逼近,眼见没法儿快速回到她该待得角落,便装作一副饿很了的样子,被绑着的手艰难的举着勺子,就要往嘴边送。
随后,便装作因着突如其来的一声,被吓坏了的样子,连手中的勺子也一个哆嗦,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定定的怔在了那里。
胡茬大汉见她脸色发白,一双杏眼中满是惊恐,然后低着头,十指紧紧的攥住裙角,明显的惶恐不安。
紧接而入的是正在说话的张氏姐弟,看到洞里对峙着的二人,还有点不明所以,只是本该安分待在另一个角落的人,怎么会出现在锅前。
张氏的眼神暗了暗,“当家的,这是怎么了?”
由于先前进来时,看到谢安娘将勺子往嘴边凑,胡茬大汉也不疑有他,一口断定:“这小娘们,不安分,竟然敢偷吃!看来还是得好好教训一顿,要不然不知道守规矩!”
谢安娘一听,提在嗓子眼儿里的心,总算是落下了一半,看来这个借口不错,自己兵行险招,总算是没走错,还得加把劲,彻底打消他们的疑虑才是。
于是,再抬起头,谢安娘变现得一脸怯懦,眼中满是惊慌,嘴里不住的说着:“我、我只是太饿了,闻到食物的香味实在是忍不住了,看你们都不在,所以才想去偷偷的吃两口。”
似是为了证明她没撒谎,肚子里此时也是传来两声叫响,在安静的洞内更是听得分明。其实,也不用她装,本身是真的饿得慌!
张氏越过胡茬大汉,往开着的锅里看了一眼,里面的肉汤和自己出去时基本一样,“确实是没动两口。”
一直站在后头的黑脸汉子张大勇,看了一眼十指攥得发白的小姑娘,开口道:“不就两口汤吗?也没多大的事儿,要不就算了吧!”
张氏也往谢安娘身上审视了一遍,就这小身子板,一顿打下去,怕是得去了半条命。
她也开腔道:“当家的,也就一两口汤的事儿,教训一顿就算了吧!不过,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既然想偷吃,那就先饿她一顿吧!今天的晚饭就别吃了。”
然后就让张大勇把谢安娘带去里另一个角落里。
张氏趁此机会和胡茬大汉商讨道:“当家的,这女娃再过两天就能脱手了,要是打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身上带伤的话,难免拖了我们的赶路的脚步,饿她一顿也算是给她一个警告了。”
稍微顿了顿,她又往仍旧睡着的晏祁那儿指了指,“那个傻了的男娃,你准备怎么处理呢?”
胡茬大汉和张氏二十几年的夫妻,哪还能不了解她的意思,“你若是不想我解决掉他的话,干脆就把他和那女娃都买到一处,在那村子里还有一家年近五旬的老夫妻,膝下没有儿子,特别想要一个男娃能在他们百年之后扶棺摔盆子,可是老夫妻俩都一辈子都在山沟里,到老了也没存多少钱,若是把他低价卖给那对老夫妻,虽说是个傻子,相信他们也不会介意的。这也算是给我们家狗蛋积点德。”
提到他们家痴傻的儿子狗蛋,张氏忍不住红了眼眶,作孽哟,若是他们夫妻去了,也只能将狗蛋托付给弟弟弟妹了,幸好弟弟两口子都不是什么苛责之人,相信有他们一份吃的,必不会少了狗蛋的一口。
只自己和当家的少不得还得趁着还能干,多给自家狗蛋攒点银钱,虽说对不住那些被卖的女孩,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是死后要下地狱,她也是不悔的。
作为被对不住的女孩之一,谢安娘此刻已经重新坐回了晏祁的身边,直到坐下的那一秒,她的心才算是安放了下来。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她惊魂普定的望了一眼旁边躺着的人,睡得是够沉的!
线条完美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了一片阴影,此时睡着的晏祁,完全让人联想不到他白天竟是会如幼童般懵懂无知。
这让她不禁想到,不知道这个人要是没傻掉的话,会是怎样的一副景象!大概会是一位湛然若神的翩翩佳公子吧!
这边的角落谢安娘在靠着胡思乱来忽略掉自己的饿意,那边的角落却是截然不同。
胡茬大汉三人就着烤了的馒头,喝完了热乎乎的肉汤,饭饱神足后,自然是得歇下了,毕竟大家都赶了一天的路,也是够累的。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洞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谢安娘闭着眼,数过了千只绵羊,接着睁开神色清明的眼睛,就着洞里火堆的暖光,看了一眼胡茬大汉三人所在的地方,见他们都像是睡着了。
她试探性的发出了两声咳嗽,见没有动静,她又大声的咳了两声,还是没有动静。
这罗汉果的药效果真名不虚传,可惜的是只能维持一个时辰,看来得抓紧时间了。
她坐了起来,转过身,想要叫醒晏祁,却不期然的对上了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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