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仲楷按捺下心中的得意,略抬起头,用余光扫了圈殿中的文武百官。阁n
作为才入御史台三年的新进,刚刚他第个站出来弹劾内殿崇班骑都尉田储,攻讦其骄傲自大,侵官拒谏,祸乱坊街,滥用权柄。
回想方才那番引经据典慷慨激昂的批判,吕仲楷都想给自己大力鼓掌。
而与他相反,立在靠近玉阶的地方的石颁,正狐疑地看了眼斜后方的御史中丞苏荃,时不晓得这是出自他的示意,还是新人们自己临时起意。
七月份的炎夏,文德殿的四周放了如山的大冰,散出来的冷气让殿中十分凉爽。
吕仲楷前行两步,手持笏板,转向了远处地田储,又开始唾沫横飞地骂了起来,“田储作威作福,甫上任,便颐指气使,指挥爪牙祸害坊街,居民莫不怨声载道”
他层层递进,声音又大又凶,震得连殿门口的品小官都耳朵生疼。
田太后阴沉着脸坐在帘后,几次去看石颁苏荃等人,盼着有人出来阻止这个疯子继续妄言,然则今日无论是高官还是新进,人人都似被锯了嘴巴的葫芦,任由着那吕仲楷把朝堂当做泼妇吵架的市井放肆撒野。
“京城多年以来,坊街井井有条,住民安居乐业,全赖此些人各司其职,内殿崇班骑都尉,田储,仗势革改,大坏国是,又行严刑厉法,将我朝子民做那祸世之民,唯恐天下不乱若是不严惩,余党各自效而仿之,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朝将不朝其人百死而其罪难赎”
吕仲楷的眼睛亮得像头狼,着荧荧的绿光,他直直盯着站在远处前方的田储,喝道:“田储你可知罪”又转向田太后,道,“臣请太后夺田储其人职务,将其白衣入狱,待查明真相,再行处罚”
听到这里,石颁倒是在心底里笑了出来。
居然不是“当斩其以告天下。”
这届的御史台还是不行啊。
想想当年田储得罪那位御史台亲戚之时,朝中的攻击可是比这回凶残数倍,鸦雀蜂拥,直言欲要“斩其以谢伤者”。
他这念头不过转而过,又有名御史持笏出班,开始附和起吕仲楷的言论,攻讦田储不学无术,行如酷吏,比之张汤有过之而无不及。
与其余官员岁考,全靠考功司来评定,争取升职不同,御史们并不看重所谓的考功,入了御史台,职责便是纠察官邪,肃正纲纪。骂官员是本分,只有骂得够狠,才能在在御史台得席之地,他们不在意官吏的想法,只在意在士林中能否有个好名声。
如果能因为弹劾太后之侄祸乱朝纲,而被贬罚,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处
只要有了名气,只要身上能披上张直臣忠臣的皮,显示出自己心为国,无论田太后如何恼怒,都不可能对自己做出太过分的处罚。当然,如果能被田太后重重处罚更好那就能靠着田氏族名扬天下了
这可是升官的捷径傻子才会不抓住。
御史们名接名地出班说话,人给田储定的罪名比人重,田太后脸色也越的难看。
自前阵子田储接手厢军,朝中便开始接连不断地又人跳出来弹劾他。上次大朝会自己终于受不了满桌子的攻讦折子,点了名叫得最凶的人说话,又让田储自辩,似乎这给了御史台错误的信号,自此,攻击言论越地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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