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还根本无力反抗;蔡锷当年至少是风风光光的进京,是自己的选择。可是自己拿,却是被逼无奈,不得不来,而且他相信,到京的那一天,他不单单会和蔡锷一样,被人脱去将军的制服,而且,在北,京那个地方,绝不会有袁克定徐树铮的郑重欢迎。
他之所以选择骑马进京,就是想再拖延一些时间,就是想让自己有时间再看看这大好山河,有时间让自己迂回婉转的,忘记一些不该有的记忆。
将军。张凤翙身旁的副官,虽然没有看到他那一滴泪水,却也看到了他发红的眼眶,这是他跟随张峰辉十年来从未见到过的场景。
在他的记忆中,张凤翙永远都是那样坚强。
当年的秦陇复汉军总司令,不计较个人的生死得失,亲临战场,用自己的军刀,指明了军队勇往直前的方向。
当年的陕西提督,一个人,站在八百马匪的面前,几百支枪就这么对着他的脑袋,他依旧款款而谈,谈笑风声。一步步走进马匪的大营,一个人,七个小时之后,提着马匪头子的脑袋,血不沾衣的回来。
还是他,当年创办西北大学时,意气风发,在一脉莘莘学子面前,誓言要把他们培养成真正可以救过的英才,立下重誓,永不会让这一脉书海文河,干涸。
为了西北的安定,为了国民的生存,为了整顿西北,不然民众自取灭亡,就是这个红着眼眶的男人,毅然决然,无视许多人的利益,下令禁烟,设置陕西禁烟督办,且通电全省,力求彻底禁止鸦片的种植。
那个年月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了他张凤翙的命,可是他全然不惧;三次刺杀,两次枪击,他张凤翙依旧如常。
可是,现在,就在他的眼前,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赤红了眼眶,在这巍巍关口下,驻马不前。
将军,您这是怎么了副官试探着问他,语气了多有冷寂的无奈,这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感受,也只有他才愿意把自己的真实感受吐露给眼前的这个人。
张凤翙摇了摇头,他没有解释,他不愿意把自己的苦,加施在别人的身上,而是对副官说:你看,这就是咱们的国家,虽然战火连绵,虽然被其他列强欺压,可是他还是这么壮美。他还是巍峨伫立在这里。你相信吗,总有一天,国家将会登上列强的行列,总有一天,他还会把自己的壮美,挥扬到更高的天空。
副官听他这么说,也能够理解他的心思,只是他自己清楚,这不过也都是将军自己的期望罢了。虽然这终有一天会成为现实,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怕是难以见到了。
张凤翙不知道,在他们离开湖北前,就有人想要了他的性命,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恐怕,张凤翙已经不能在这里感慨世事了。将军,您说的话,我当然相信,而且我也知道,您一定会重新夺回一切的。
这是安慰的话,可是虽然张凤翙知道,副官的心思,奈何这些话却并非是他愿意听到的。张凤翙叹了口气,对副官道:我要的不是权力,我的一切,只有这几身衣服而已。
是。副官点点头,而后看了看前后左右,对张凤翙道:将军,咱们还是赶路吧,天色也不早了。
张凤翙摇摇头,道:不走了。
不走了副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所以又问了一遍。而张凤翙却是异常肯定的说:不走了。
将军,那咱们今晚食宿怎么办副官脸色有些不好看的问道:这里可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将军您还生着病,在这里一夜,怕是不行吧,要不咱们还是再往前走走吧。过了关口,找一个旅店也好啊。
而张凤翙却是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翻身下马,走到这关口的前面,仰望着沧桑洗涤出来的潼关两个字。
嘴里不由的感慨道:屠门大觉梦一场,醒来尤未熟黄粱。三年威信一朝失,自愧不如陆建章。
北,京,八大胡同,云吉班。
我此时正揽着美人与袁克定杨度等人推杯换盏好不快活。这已经是我住在这里的第四天了。而且这四天里,天天如此,总是杨度一群人,结束了公署事务后,就直接来到这里,我做东,和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虽然每天如此,但是今天你的酒席确实有些不同,因为今日的酒席上,有一个平常不会出现,而且永远见不到他走进八大胡同这种桃红柳绿之地的人。
陆军总长段祺瑞正是我今天的主客,至于其他人,就连袁克定在内,其实都是陪衬罢了。
段总长上次剿匪归来的时候,内阁将领倾巢而出,去往天津,车,站迎接,但是我却是实在不巧,得了重病,而且加上咽喉旧疾复发,所以只好作罢。在家里休养,段总长非但没有因此怪罪与我,反而还特意命徐树铮代表他来看望我。
这是好大的脸面,好大的恩赏,我如何敢不回敬。
说罢,我与他喝了一杯,而后小凤仙帮我斟满酒,我又对段祺瑞道:前夕蔡锷病重,段总长委徐次长亲来探望,蔡锷深为感慨,着一杯酒,全做答谢,多谢段总长关怀下属,多谢徐次长屈身莅临。
段祺瑞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徐树铮也是向我举杯致敬。
敬过酒后,宴席上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气氛,大家推杯换盏,而且此时,刚刚一直很少说话的段祺瑞却突然提起杯子对我道:松坡啊。
段总长
段祺瑞摆摆手,道:这是私事,是私事;刚刚不是衣襟叙过公礼了吗,松坡不必如此,叫我一声芝泉兄也好,要么直接叫我老段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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