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的请柬没有像往年送至宋母跟前,而是直接递来了宋衍的手中。宋衍看着上面熟悉的簪花小楷,知道其中少不了又有赵娇娇的手笔。帖子没及时给尤悠,多少是有些忌讳她瞧见了心里不痛快。
请柬上面的字体,新妇是认得的。
宫里的邀请,一般情况下不好推拒。宋衍思索了几天,决心好好教一教新妇规矩。旁的不多说,皇宫可不是同为官宦的赵府,规矩与人情都是两样的。况且,那颇受圣眷的赵皇后,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尤悠估摸着时间,原著中男女主破镜重圆的一次邂逅皇家百花宴,也该到了。
果然,当夜宋衍回枫林苑便跟她说了这事儿。
“明日得闲就去跟母亲请教一下宫廷礼仪,”宋衍瞥着软趴在床上由双喜喂葡萄的新妇,清隽的眉皱得夹死蚊子。他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又急躁,“在我跟前散漫些也无妨,宫廷里可容不得你这般怠慢。”
尤悠斯地咽下口中葡萄,眼皮子抬都不抬地点了头。
宋衍眉心蹙的厉害。瞧自家新妇那敷衍的小模样,想打吧又打不得,要骂吧也骂不得,心中再是烦闷也只能抿了薄唇无言以对。
宋衍:新妇嫁过来就是讨债的!
日子鸡飞狗跳地过着,一晃儿就到了百花宴当日。
早在前日,双喜玉砚便早已经布置好了马车。无他,少夫人嗜睡的毛病经过上一回那么个大阵仗,枫林苑的下人们哪有还不心中了然的。马车内被铺上了柔软的褥子,车厢四面都布上几个舒适的引枕,处处舒适。
尤悠是闭着眼被宋衍抱上了马车的。
见大少爷也在,玉砚双喜乖觉地乘了下人的马车跟在后头。
两个丫头这回是学到了。女主子起不来,她们便将马车里备着宴会的衣物以及胭脂水粉,等一会儿到了地儿,安顿好了再给少夫人仔细上妆。
宋衍冷眼瞧着新妇的娇惯劲儿,心中憋气的很。
他此时一身广袖月牙白金丝云纹锦袍,刀削斧凿的面孔清冷俊逸,墨黑如缎的头发用一只白玉冠束着。未着藏青官袍,白袍的宋衍,美面容,雅姿仪,当之无愧的康盛几十年来唯一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然而,探花郎正冷着一张俊脸,瞪着那脸埋在褥子里睡得迷糊的女子,又绷紧了下颚。气的狠了,一巴掌拍在她臀部的软肉上
他宋家多少年也没有过这种懒货!
被打的人儿无知无觉,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马车匀速行走了片刻,宋衍观路途有些许颠簸,到底伸了手将人揽到怀中。
真是前世欠了她的!
两夫妻到的时候,御花园已经有不少人在。宋衍携着尤悠,人刚过了月门便被东宫的人叫住。萧怀瑜很看重宋衍的才能,况且宋家一日不表明立场,他便一日不放弃招揽。于是,很早就派人等在这儿了。
赵皇后的人当然不会拦,娘娘是吩咐了顺着赵四姑娘的心意来。可赵四姑娘再金贵也比不得太子殿下不是?
宋衍的身姿秀雅笔直,居高临下地瞥了眼那笑得殷勤的东宫内侍,眸子沉了沉。转头在尤悠耳边小声地嘱咐了句少说话,莫乱来,换来桃花眼儿一对无辜的白眼,转头又暗暗睇了玉砚一眼。
玉砚见状,立即挂上了笑脸,利索地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鼓囊囊的荷包递给那引路的姑姑。
宋衍淡笑:“内子年岁小,还请姑姑多加看顾。”
那引路的是皇后身边的二等宫女,往日因着宋衍是赵娇娇的姑爷不敢多看的,如今得以引着他的路,那宫女恨不得两只眼珠子都沾到他身上去。恍惚了许久,这冷不丁瞧见这的笑颜,她脸红的像饮了一坛子烈酒,似乎溺毙要在里头。
她嗫嚅着应承:“哪里哪里,宋大人折煞奴婢了”
“那便多谢姑姑了。”宋衍说完,转瞬便收回了笑意。
临走之前,他又低头瞥了眼自醒来便一句话没说过的尤悠。见她的脸色还挂着软糯的神情,宋衍心中默默冷哼了声,负手转身离去。
晕晕乎乎被唬的应承,回过神来,那引路的宫女脸色有些苍白。
将才出来,赵四姑娘还吩咐了她一会儿定要给宋大人的新妇颜色瞧。现在应了宋衍,宫女还真不好使绊子,收了的银子就跟烫手山芋似得握不住。
尤悠将她神色纳入眼底,挑了挑眉,继续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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