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恭送圣上。”王允又次深深跪拜在地,甚至连头不敢抬,仿佛在做件极为郑重的仪式。直到刘协的身影渐渐离去,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而更令吕布董白这些人惊异的是,非但王允如此,就是王允的那些随从,也没有个擅自敢抬起头的。由此,司徒对汉室的赤诚忠心可窥斑。
刘协和王允的对话,可以说是这场错乱纷争当中最短暂也最简单的,可其中不为人言的东西,却是最多也最耐人寻味的。以至于旁的吕布已忽略了董白对自己的侮辱,反而微微策动了下马缰,想探问番他这位已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力煊赫无比的并州老乡,为何还会对日落西山的汉室这般恭敬。可谁知王允看到吕布的动作,却极其厌恶傲慢地拂袖,招呼起自己的从人,接收起那些落难的民女。
若是刘协敢对吕布这般,吕布最多会淡然笑,不理会汉室天子的矫揉做作。可换作王允这位国朝廷尽揽手中的重臣,吕布这条真正追逐权力的狼,却仿佛下意识到什么,心虚不已,竟然连向王允打个招呼的勇气都失去了。只是对着脸望着刘协离开方向的董白说道:“渭阳君,不知刚才那鞭,您是否已经解恨。若不解恨,布在此恭候;若已解恨,请恕布就此告辞。”
“滚!”谁知董白被突然惊醒,猛地蛮横不已,对着吕布大骂道:“你这条吃里扒外的野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总有天,我会让爷爷杀了你!”
吕布青白的面色当中不由升起道深深的憎恶和仇恨,可董白这时仍旧望着那片早已没有人影的草地,并没有看到吕布这深藏的怨恨。当然,还有可能,就是她董白即便看到这幕,亦然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吕布在她心中的地位,只跟那六条獒犬差不多。
吕布悻悻离去,之后便是董白负气扬鞭。偌大热闹的草原上,只留下身重伤的郭汜和那不足千人的西凉兵面面相觑。
而在所有可以震喝得住这些西凉恶狼的人都离去后,王允在接收的环节终于迎来了次小小的麻烦。就在王允也准备回到车中准备离去之时,军阵中却猛然爆出了声很短促激昂的痛呼。
王允阴沉着脸赶上前去,只见名西凉兵双手捂着裤裆脸都被憋成了紫色。而在他的面前,是名脸色愠怒身官宦人家装扮的少女。显而易见,那个西凉兵在众人不备的时候,想趁机占占那少女的便宜,却想不到这名少女竟然还有功夫在身。
王允仔细端详了番这位被数位西凉兵士持刀环立而面无惧色的少女,只见她虽衣衫褴褛,但天生丽质,偶然颈间露出那丝凝脂般的肌肤,竟让他这等老人都不由为之心驰旌摇。尤其再仔细观察,少女身上那种含而不露的绝色芳华气质,竟有璞玉未雕的神韵。王允以多年阅女无数的经验,也不得不承认,此女只应天上才有。由此也难怪刚才那个西凉兵,壮着胆子也要冒犯番了。
“你叫什么名字?”王允没有过问其他,只是对着这位少女问道。
“民女任红昌。”那女子闻言回道,盈盈拜之下,尽显官宦大家才有的礼数。
“好名字啊……”王允颌须轻笑,但随即脸色厉,转头向身边护卫喝道:“韩龙!”
那个名叫韩龙的年轻护卫始终如病虎般矗立在王允身后,此时听王允之言,双眼当中登时暴起道寒光,转身刀掠过,身形如鬼魅,随即几蓬鲜血便飚飞于半空,伴随着支支手中还握着环刀的臂膀。在此之后,那些西凉兵们才现那韩龙竟然刀之下,将他们的手臂尽皆斩断。而刚才那个双手捂裆的兵士,更是脖颈处少颗脑袋……
可王允对此便连回头的**都没有,他只是看着任红昌,悠然笑道:“你看来也是大家之人,收作奴婢实在太可惜了。不若便拜我为义父,侍捧我府中的貂蝉冠如何?”
“谢义父。”任红昌再度盈盈拜,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貂蝉’这两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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