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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英雄所见略同(2 / 2)

终于听到曹操亲口说出此事,荀攸脸上露出了丝隐秘的笑容,但这番话也确实说到了他心中,不用丝毫伪装,荀攸自然而然便叹息说道:“曹使君果然明察秋毫见识深刻,陛下如今所忧之事,正是如此。前些时日,陛下朝会欲请求开源节流之策,可遍问朝廷诸公,只有元常道出了开皇家苑林田亩供百姓耕种事。”

说到这里,荀攸微微看了眼曹操脸色,便曹操愈愠怒,便知此话也触动了曹操的痛处,继续皱眉开口道:“长安如今动乱新靖,陛下虽年幼,却乃老成谋国之君,不敢轻易向那些士族大阀开刀。只求开放关中商路,以求商税进项,想不到仅仅如此,仍旧有大臣反对,逼得陛下只能草草退朝……”

“哼,皆是群忘恩负义之徒!大汉建朝四百余年,这些士大夫深沐皇恩,才可能这般有今日枝繁叶茂之势。想不到如今汉室疲敝之时,他们竟不思报效,三缄其口不肯拿出私产不说,反而还不懂变革,当真祸比董卓!”

曹操把将酒樽重重拍在了桌案上,豁然起身愤慨说道:“陛下如今当真如笼中之鸟网中之鱼,欲重兴汉室,必需抑制豪强;而欲抑制豪强,必要有良臣辅佐;可如今朝廷哪有心为忠之人?!”

“就连曹某想在东郡选拔些官吏,那些官员推举出来的,不是世家之后就是官员子侄。曹某对于这等徒有虚名的绣花枕头沙汰都不及,那些举荐之人,竟还大言不惭跟曹某道出了套歪理邪说!”

越说到这里,曹操越理解身在深宫当中那位少年天子的心情。自己处理小小东郡,尚且遇到这般阻力,更何况天子要面对的,都是真正门脉广博能量不可估量的士族大阀。这牵而动全身,由不得天子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啊!

旁的荀彧见曹操越说越义愤填膺,自然知道曹操心甘情愿地跳入了荀攸的语言陷阱,不由对自己这个族侄心头苦笑,只好劝慰怒气冲冲的曹操道:

“使君息怒,治大国若烹小鲜,选用些世家之后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混乱之际,各家牧守都在想办法拉近关系结为进退之友。举荐郡属官员的子侄为孝廉可予他人恩惠,既而因此结为盟友。”

“酸枣会师之际,哪个不是信誓旦旦的?那样的歃血为盟尚且不牢,靠举人家儿子为孝廉结成的关系就靠得住了?那些世家子弟有几个名副其实的?”曹操说到这儿,忽然意识到荀彧荀攸也是颍川世家子弟,马上颇自然地补充道:“这些人里,能有几个像文若公达二位样的,是忠心为国的志士?”

“将军过誉了。”荀彧低着头谦让。同时回头看了眼荀攸,见荀攸满眼笑意,不由心头突然跳,猛然意识到了个问题。

自己的这位侄子公达,上来便挑动起曹操的怒火,为的自然是想让曹操与天子站在条线上,以州牧外臣的军威,来震慑压制朝中那些沉疴守旧大臣。但反过来说,曹操又何尝不想借天子之势,名正言顺地来署理兖州这亩三分地?

如此说来,曹操与荀攸两人,究竟谁在网中,谁又进了谁的陷阱,尚不可轻易定论啊!

这般看来,自己这位主公,可不是那种真的脑袋热的汉室忠臣。相反,他的理念,说不定真的便同远在长安的天子契合……

想到此,荀彧突然之间眼角就有了丝忍不住的笑意:果然,天下英雄,大多所见略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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