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沛国谯县许家坞中,已然升起白幡,满坞带孝,哭声片。
壮硕的许褚披着麻衣跪拜在徐定的灵堂当中,双目当中的赤红久久不散。他回过头看着坞外那片老幼妇孺肝肠寸断哭泣自家男丁的景象,周身蓦然就升起股怒气,股身负血海深仇却还不能手刃敌人的暴怒之气。
“宗主,此番我等如此大败,可是从未有过之事。您武力盖世,乃豫州之豪,难道就这般活生生忍着当王不成?!”
旁人人开口,句句如锥心般。许褚每听字,眼中的赤红便愈浓郁丝,终于待听完最后字,他猛然暴吼声,伸手向地上的石板抓,五根手指都深深地刺进了石中。
灵堂当中的石板,都是从山中采来的青石铺设而成。每块石板都是方圆二尺,整整方方,足有几十斤重,坚硬无比。可许褚轻轻巧巧便将那石板提了起来,五指收拢成拳,诺大块石板顿时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下。
被许褚这虎威震吓之下,堂外的哭声也遽然停歇了瞬。刚才说话那人更是为之懔,见许褚猛然朝自己走来,慌忙跪伏在地磕头不止。
然而,许褚并未看那人眼,径直走过步入了后堂。刚入后堂,许褚那冲天的杀气蓦然冲斥而出,双眼的瞳仁也在瞬间缩成麦芒大小,犹如头即将扑食的野兽。
也难怪许褚怒冲冠,此刻后堂当中的情景,与前面灵堂简直天壤之别。中年人与年轻人对坐着,中年人整洁漂亮的长髯飘逸赏目,身华袍斑斓。而在的的怀中,竟然还有位婴儿熟睡不醒。
假如说这中年人只是让许褚生出了杀机,对面那个年轻人甚至就让许褚忍不住拆了他的骨头。这年轻人的额头很大,两只手瘦且细长,如同鸡爪,皮肤泛着种不健康的苍白光泽。
但真正让张绣愤怒的不是那年轻人,而是在他怀里,居然还侧躺着个****半露媚眼如丝的女子。年轻人的右手,正伸入女子衣襟中漫不经心地揉搓着。
中年人拿起壶酒来,给他斟满,带着种同病相怜的语气道:“奉孝,你我两人真是自作聪明,自以为布局天衣无缝,想不到汉军果真还是不期而至。豫州这个地方,真是越来越混沌不堪了。”
“毕竟是天下之腹心,就如这美女在怀,谁又能是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啊……”年轻人眯着眼睛,倾斜着身体,右手抬起美姬软软的玉臂冲许褚摇动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举动,彻底激怒了许褚。他大踏步走上前来,拳便将两人面前的案几砸了个粉碎,巨大的声响登时吵醒了那中年人怀中的婴儿,啼哭不止。许褚怒气更盛,虎目瞪着这二人,声若怒雷般问道:“难道我大哥及坞堡中数百人性命,只是你们二人谈笑的谈资不成?”
面对许褚这等绝世虎将的怒火,这二人似乎恍然不觉。郭嘉只是拍了拍那美姬的苍白的小脸,安慰她下去。可对面那中年人却怎么也哄不好手中的婴儿,无奈叹息了声道:“你父已然命丧黄泉,生平又最视你为珍宝,既如此,便让你当孝子去九泉之下宽慰你父亲吧。”
说罢,这中年人探手,拧脖,出手毫不迟疑。这刻,许褚反而有些惊诧这人的冷血,不由眉毛挑动了下,而那人却抬起头来,向许褚说道:“无妨,这孩子走得点痛苦都没有。对了,你刚才问我们什么?……”这人装作思考的样子,顿了下,然后才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对许褚说道:“不错,这数百人的性命,不过就是我们二人的谈资而已。”
“程昱,程仲德!你!……”许褚怒不可遏,拳便要轰向程昱的脸庞。这圈威猛霸道,从刚才许褚拳破碎青石的威力来看,程昱的脑袋必然会被许褚砸得稀烂。
然而,当那无俦的劲风都荡开程昱的纶巾震散他的头时,许褚的拳头就看看距离程昱那高挺的鼻梁寸。面对程昱那双冷漠刚戾的眼睛,许褚现杀人如麻的自己,心底竟然有些怕了。
“这就对了,打打杀杀乃匹夫之勇。更何况,你大哥及坞堡数百人,其实也不用死的……”程昱撩开许褚的胳膊,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甚至最后怒喝出声道:“许褚,许仲康,你大哥自作聪明将我二人之局毁于旦,而你更是使得我们差点暴露在汉军眼前,这笔账,你是否要跟主公好生解释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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