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让阎象都忍不住激掌赞叹。他承认,他的确怀疑过梁敏是其他势力的细作,可倘若说做细作能做到让袁术拿下徐州,阎象都会认为那派遣梁敏来的人脑子被驴踢了。
阎象没有梁敏这样纵观大局的能力,但他至少有着分辨真伪的眼睛,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梁敏这一番分析都是没有错的。这样的结果,让阎象有几分懊恼,也有几分庆幸:或许,梁敏真的是上天赐给袁术的一名良谋,得到徐州膏腴之地,再让袁术缓称帝一段时日只待汉室与袁绍一较高下的时候,袁术再坐收渔翁之利,届时即便改朝换代又如何?!
可阎象想的美妙,却架不住现实无情的打击。只听梁敏将徐州局势分析完毕之后,袁术却哈哈大笑道:“如今徐州已是我囊中之物,梁参军恐怕刘备重新坐大,此话并非全无道理,但可惜未免太杞人忧天了些。”
阎象就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棍子,茫然不解地向袁术问道:“主公何出此言,梁参军之言字字珠玑,主公为何?”
袁术大袖一摆,以一种理所应当的姿态解释道:“本将军兵强马壮,雄霸淮南。刘备与本将军相比,不过豚犬而已。如今大军压境,早将他吓破了肝胆,又有何.勇气再战?况且本将军得知,曹操闻本将军与刘备相攻后,率三万兵马进兵泰山郡费国,威胁琅琊,分明是有并吞徐州北方诸郡之心。眼下刘备新败,曹操定会有所举动。本将军只需待曹操与刘备杀个你死我活之时,再北上坐收渔人之利,岂不美哉?”
“曹操欲出兵徐州?”阎象分明一脸的不敢置信,匆匆问道:“主公,消息可曾属实?”
袁术眉头一皱,不悦地又抽出一封战报,信手扔在了大殿之上今天本来是个高兴的日子,可除却心爱的梁参军之外,这些蠢人三番两次质疑自己的英明,当真可恶!
这一幕,显然让阎象想起了张勋,同时他也理解了张勋当时的心情。可无奈之下,阎象同样只好忍着屈辱将那封战报捡起来,细细看了一遍后,还是忍不住疑惑道:“曹操同汉室早有盟约在先,此番他这般出兵徐州,莫非就不怕汉室震怒吗?”
“此一时彼一时也!”梁敏上前一步,替袁术解释了这个问题:“就如那个汉室天子所言,天下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此番曹操倘若如火烧林一般侵夺了徐州北郡,那便是最大的利益。更何况袁曹一家,曹操恐怕还认为自己能拖得汉室一时,待袁绍大败公孙瓒后,两家再一齐攻伐汉室。如此天下大乱,他曹操岂不正能趁势崛起?”
说完这句,梁敏还心悦诚服地向袁术施了一礼,谦虚说道:“主公不愧人中龙凤,适才属下还以为曹操不会对徐州动武,想不到主公已然料事如神,属下佩服!”
“哈哈哈,梁参军不必妄自菲薄,你刚才所料是刘备不敢引曹操入徐。可此番却是曹操主动要吞下徐州,仔细说来,梁参军适才一言也并非有错。”
袁术再度志得意满起来,觉得还是与梁敏对谈才赏心悦耳:“曹操去年八月时,故意让麾下一部移至许县,始终对本将军做出咄咄逼人之势,目的就是想让本将军以为他图谋着豫州。此等掩耳盗铃之计,当真笑煞本将军,如今本将军只是出兵徐州便令他阴谋暴露,现在他怕是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此言一出,殿下梁敏自然又是一阵称颂,阎象张了张嘴,却忽然想到了刚才张勋的遭遇,不由就将自己迈出去的腿,又悄悄地收了回来。
而这时的袁术,终于可以在这一言堂上尽情享受自己的醺醺然:“等再过几日,徐州、江东和豫州北部都落入本将军的手心,本将军的文德武功都已齐备,届时北进泰山封禅,祭告天下,应天顺民,谁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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