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勋冷冷地看着张烱,丝毫不留面子道:“造反?张某就是真的造反,也不及国师的一片忠心!五万大好男儿,就因为国师的一番话葬送异地他乡。使得九江郡一时多少老母失去赡养的儿子,多少佳妇苦盼不归的郎君再不能归家!苍天无眼,那次大战你这等妖人怎么就没有随军,老天为何还会留你这等祸乱之人在世!”
张勋越说越悲愤,周围兵士也都愈加义愤填膺不已:“如今对岸大军逼城,你这国师不是自吹有撒豆成兵、役使鬼物之能么,为何还不赶紧使将出来?战场凶险无情,一夕之间就是尸山血海、天人永隔,老夫同将士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又怎么了?至少,老夫还想让这些好男儿活下去,远比不上你这妖人非要大成朝再无男丁要强得多!”
张勋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将张烱的罪过当众公布在众人眼前,使得张烱一张脸变得青黑如螃蟹一般。
可小人就是小人,他哪里会认为自己有错?尤其这时更是会遇强则强,面对周围这些兵士噬人的眼神,张烱一时觉得自己没了面子,戟指怒声道:“你,你……你这老卒丘八竟然诽谤本国师!竟然敢否认天意仙术,你等着,本国师回宫之后,必然要将此事诉之陛下,请陛下圣裁!”
张勋平日里每看到这妖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此时见这厮的手指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更是怒气勃发。并且,这种蠢人竟然还亲口说出了还要去宫中状告自己之事,真是连死都不自知。
于是,张勋冷哼一声,上前一把揪住张烱的前襟,切齿骂道:“狗头!今日汉室大军压境,归根结底全是你这般专求荣华富贵的小人,劝说主公称帝惹来的祸事!你还恬不知耻来质问本将军?”
张烱市井破落之人,最终的本质还是欺软怕硬。真被张勋拎得双脚离地后,这才知道害怕,他全身簌簌发抖,挣扎着尖叫道:“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陛下钦命册封的国师。你,你竟敢对本国师无礼,就,就不怕……来人啊,来人啊,张勋反了,张勋反了,快将张勋……”
话音未落,张烱的怒吼已然变成了尖利的惨叫——只见张勋虽然年迈,但杀气勃发的他仍旧不失当年的狠戾,直接伸手将张烱凌空伸在了望楼之下。这望楼还是在高达十丈城墙上建造的,一旦张勋松手,那张烱的下场必然惨不忍睹。
除非,张烱真的有仙术……而令众人惊诧的瞬间顿时出现了,只见张烱仿佛也知道自己危在旦夕,双手乱舞从袖中掏出了一把黄纸喊道:“天灵灵、地灵灵,神宿差官快附身……”说着,手中黄纸一扔,登时化作朵朵妖火向张勋袭来。
张勋蓦然大惊,他怎么都想不到张烱这妖人当真会妖术,他一时情急,当真就松了手。而张烱这蠢人直到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自己被张勋拎着才不会跌死,这吓得张勋一激灵……自己这就是作死啊!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谁也没有发现一向笑眯眯圆润的端木正朔,忽然就如一阵风般冲到了张勋身旁。那肥胖的身子轻易地一弯,做出了精瘦小伙子都难以做到的敏捷,肥胖有力的右手,竟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张烱!
可纵然如此,端木正朔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捞住张烱的同时,他的身子也因为惯性倾倒望楼之外。眼见两人都要葬身城下之时,一只手又猛然抓住了端木正朔的脚踝——是张勋!
反应过来的张勋,当然不可能真的要张烱和端木正朔死在自己手中。他之所以恫吓张烱,不过就是太熟稔这种江湖骗子了,只要将这种人吓服气了,这种人以后就会对你敬而远之。可没想到张烱真是个极品的蠢货,竟然用那等无用的妖火吓唬自己!
好在,最终还没有酿下大祸。
张勋牢牢扯住望楼的木桩,一张脸被重力憋得通红,大声对着吓傻了的兵士们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众将士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将端木正朔和张烱两人拉了回来。可一回到望楼之上,众人立时闻到了一股骚臭之味,纷纷捂鼻寻到源头。一人眼尖,就看到一脸毫无血色的国师两胯之间已经湿漉漉一片,那股骚臭之味正是从那里传来。
“原来,国师大人也与我们一样,食着五谷杂粮,并非辟谷不食烟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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